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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但不久兩個美國出生的小夥子,剛20出頭,就建立了深厚友誼。“我告訴他我是夏威夷人,”巖竹說,“他說他是得克薩斯人,他是一個很友善的年輕人。我們在一起聊了很多。儘管他是戰俘,他卻常常給我們講笑話。”幾十年後,巖竹還能記起華倫的幽默來。

一個粗俗農村小夥接受一位世故姑娘的邀請,去她家做客,她請他坐在沙發上,開始演奏鋼琴。她家的狗費多爬在沙發底下。

小夥子肚子脹氣。他想,如果他將屁悄悄地放進沙發裡,沒有人會聽到。

姑娘停下來,叫了愛犬一聲:“費多。”

然後又開始演奏了起來,笑容回到了她的臉上。

小夥子以為姑娘被他糊弄過去,又悄悄地來了一回。

“費多!”姑娘叫道,就又彈了起來。

又是一聲響屁,以為就此結束。又是一次。

姑娘喊起來:“費多!趕快走開,省得他又衝你來”。

華倫沒帶手銬,沒被捆綁,與電臺的人打成一片。華倫和巖竹在靠著牆的一排無線電裝置旁收聽訊號。海員住的上下鋪靠著對面的牆,外面是一間做廚房用的簡易小房、一間浴室和一個散兵坑做廁所,附近山裡還有一個大防空洞,美國飛機經過時就躲進洞裡。包括華倫在內,所有人幹活、吃飯、睡覺都擠在電臺的那個大房間裡。

“我們監控時,有一盒硬硬的餅乾,”巖竹說,“餓了的時候分著吃,因為不時要遭到轟炸,我們沒法種植任何東西。我們吃的東西主要是罐頭、魚、牛肉、豆子、米飯之類,我們也用一些曬乾的東西用來做飯,比如干菜、幹豆子、幹豆腐。”

這一切對華倫肯定就像夢一樣。在距東京600英里的小島的夜明山頂上,他四周是敵人,他一定覺得他離家鄉得克薩斯太遙遠了。他頭上帶著耳機,聽美國家鄉的訊息,幾個月以來他從來沒有如此的關注來自家鄉的訊息。他腳打著拍子,唱著安德魯斯姊妹的流行歌曲《別把我圍住》,聽著“希望鮑勃”的笑話,也密切關注倫敦廣播電臺沃爾特·克龍卡特播放的關於歐洲戰事的新聞。

“我們收聽戰艦之間的無線電聯絡,”巖竹回憶說,“我們聽海軍上將哈利講他炮轟日本的故事,我們聽東京玫瑰電臺播放的美妙音樂和美國之音新聞。”有一次,吉井大尉碰到玉村在聽一個喜劇時放聲大笑,“吉井讓我翻譯出來,”玉村說,“喜劇翻譯的效果不是很好。”

“我記得有一次收聽平·克勞斯貝的節目,”巖竹告訴我,“弗蘭克·西納特拉和平的兩孩子在做節目,這兩個孩子對西納特拉說他們不喜歡西納特拉,因為‘父親說你拿走了我們的麵包和黃油’。”

華倫收聽了許多資訊,但卻不願講出實質性的情報。巖竹和玉村掩護他。“我常對吉井說,華倫工作很努力,因為不願他被處死,”玉村說。

但是每個帶耳機的人都能聽到有關附近硫黃島上的屠殺報道。日軍情報明確顯示美軍正在殲滅日軍,美軍方面的訊息談到截獲的土地和日本人的傷亡,美軍向硫黃島的進攻意味著華倫和俘虜他們的人的死期就要到來了。

“我們聽到來自硫黃島許多令人瘋狂的情報,”巖竹說,“有一次我聽到輪船上的叫喊聲,‘緊急情況,我們已被神風隊擊中!情況緊急!’我們還常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一種電碼,但不是用英語發出的,直到戰後我才知道這是用納瓦霍人的程式碼發的。”

小夥子天天忍受著夜明山頂電臺遭受的空襲。“到處是彈坑,”巖竹對我說,“伴隨著轟炸有一種無望的感覺。我們隨時準備著跑出去找庇護所。”

有一次,一枚炸彈就在電臺的窗外爆炸,“我們去摸了一下閻王鼻子,”巖竹說,“華倫跑出去揮著拳頭朝美機叫罵,你們這些婊子養的。”

華倫留給他的俘獲者的印象是滿臉勇氣。

“我從未聽他說過對自己的安危擔心,但他卻常牽掛他的夥伴(弗洛伊德·霍爾)。”巖竹說,“他會問:‘真想知道他情況怎麼樣了?’”

巖竹又說:“我感到他惟一的痛苦,就是在談到他女友的時候。他說‘等完成這次任務,我就和她結婚。’只是在那時,他才流露出焦慮不安的樣子。”

“他是我真正的朋友,”巖竹告訴我,“一天晚上我們摸黑進浴室,我近視,摔到一個深六英尺的彈坑裡,華倫把我拽了出來,不停地問:‘你沒事吧?受傷了嗎?’他就像是營救他的親密朋友一樣,對我這個夥伴表現出真誠的關心,後來我們用熱水浸泡到脖子,‘感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