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瓷實了,也不開車內小燈,就著黑,一張嘴就對郭立明說:〃只有三十分鐘時間。。。。。。〃郭立明呆了一會兒,才發問:〃我想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會把我送去學習。。。。。。〃〃所有科處以上幹部都要接受一次正規的小平理論教育。這是省委的決定。對任何干部都適用。〃郭立明苦笑了一下說道:〃宋副書記,您跟我,還有必要打這種官腔嗎?多年來,在我們K省,在一把手身邊工作的人進黨校學習,不外乎這兩種情況,一種是為提拔作準備;另一種就是因為這傢伙不適合繼續留在領導身邊工作,為調離或另作處理而作鋪墊。您看,我到底屬於哪種情況?〃〃不要太敏感。。。。。。〃郭立明追問:〃我做錯什麼事了嗎?〃宋海峰沒回答,但依然關注著車外的動靜。郭立明卻完全沉浸在眼前這場對話中,完全顧及不到外界可能會發生什麼;眼中的那點哀懇,無奈,委屈,以至絕望都融合成了一種無法推拒的急切,焦慮,在一併咄咄閃射:〃如果一定要說我做錯過什麼事,那就是我為您跑過兩次腿。。。。。。打著貢書記的名義,去為您做說客。。。。。。〃宋海峰立馬打斷郭立明的話:〃我告訴你不要太敏感。這算什麼錯?!〃〃我真的很後悔。作為省委主要領導身邊的工作人員,我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小郭!怎麼了?學習一下,又怎麼了嘛?至於搞得那麼緊張嗎?〃宋海峰提高了聲音,語調裡明顯加進了斥責的成分。要按過去的情況,宋副書記生氣了,郭秘書一定不敢再說什麼了。但今天,郭立明顯然顧不得那許多了,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宋海峰,問:〃宋副書記,您沒再做別的事吧?您不會把我捲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漩渦裡去吧?〃
宋海峰厲聲喝斥道:〃郭立明!〃
郭立明清醒了一些,在哆嗦了一下後,忙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有一點控制不住自己了。。。。。。宋副書記,關鍵時刻,您真得幫我說說話。。。。。。真的。。。。。。〃
五十三
公安廳負責〃言案〃的同志第三次跟老言老伴正面接觸,跟前兩回一樣,沒有取得任何成果。〃您仔細回憶一下,當時,有誰跟老言特別過不去?〃他們耐心地問。老伴哀切地搖了搖頭。在她身後,站著女兒言小可。小可二十七八歲,在大山子中學當老師。〃老人家,我們是省公安廳的,直接受省委貢書記的委派,來辦這個案子。我們希望得到您老的支援。。。。。。〃老伴默默地點了點頭。〃您不要有顧慮。〃老伴默默地又點了點頭。〃聽說,老言被害,跟一份材料有關。您見過那份材料嗎?〃老伴默默地搖了搖頭。〃您還有什麼要對我們說嗎?〃老伴又默默地搖了搖頭,而後慢慢地抬起眼皮,向那個掛有言可言遺像的鏡框投去哀痛的一瞥。鏡框裡,言可言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嘴唇邊似乎略略浮現出一綹讓人難以覺察的既表示讚許,又表示嘲諷的微笑。這讚許肯定是給老伴的,讚許她這種巧妙的不合作態度;那嘲諷,難道是給公安廳同志的?他在嘲諷他們〃枉費心機〃?
。。。。。。
又磨磨蹭蹭地談了幾十分鐘,專案組的同志只得告辭。言小可代母親把專案組的同志送出門。〃言小可同志,找個時間,能跟你談一談嗎?〃專案組裡一位中年女同志溫和詢問。言小可為難地說道:〃。。。。。。我根本不瞭解情況。平時,都在學校住。爸出事了,我才回來陪我媽的。。。。。。我爸的事,我一點都不瞭解。。。。。。〃專案組的領導語重心長地說:〃你是個人民教師。。。。。。〃言小可臉一紅忙說:〃這跟是不是教師沒關係。〃〃言老師,你再考慮考慮。這是我們的直線電話號碼。我們等著你的電話。〃那位中年女同志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遞到小可手上。
回到屋裡,言小可就去問媽:〃您為什麼不跟人家專案組說真話?您要再不說,我可要說了!〃老伴苦笑笑,長嘆一口氣:〃你說?你說啥?〃言小可說道:〃我是說不出啥。那你說呀。你清楚,你說呀!爸爸讓人害了。。。。。。您總不能誰都不信了吧!〃
老伴猛地一回頭,定定看住女兒,眼眶裡頓時湧滿了淚水,嘴唇急速地哆嗦起來,似乎有許多的話要說,但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才好;過了好大一會兒,她用粗糙又粗大的手抹去已然湧出眼角的淚珠,撇撇嘴角,冷笑道:〃信誰?你說你讓我信誰?站在那兒的一個個,到底誰是鬼,誰是人?誰?!你說說,到底誰是誰。。。。。。〃
吃罷晚飯,陪媽看了會兒電視,便聽到媽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