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年輕人都想趁著落日餘暉的閒暇,重新回味一下平民白身的最後時光,逛逛街市,看看琳琅滿目的商品,再欣賞一下落日晚霞。某些自詡風流的文人雅士還想趁著所剩不多的時間再放縱一回,紛紛趕往萬花樓和南苑酒樓等知名酒肆,喝花酒、聽小曲,捎帶欣賞舞姬們的曼妙舞姿。如果能得到佳人青睞,共度良宵,那將是錦上添花的意外之喜。
顯然,此刻聚集在長安城裡的文人武士都很自信,或者有可能是自負。但在謎底尚未揭開之前,他們都是樂觀且積極向上的,對自己的前途充滿期待,對未來有著美好的憧憬。或許在他們看來,今天晚上將是他們作為平民百姓的最後的平凡時光;過了今天,他們將不再平凡,功名利祿就在眼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他日拜將封侯或位極人臣亦未可知。
截止此刻,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已經抵達長安半月有餘。早已走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尤其是驛館附近的街市更是踩過無數遍。然而即使每天都要來來回回的走上幾遍。他們仍然不覺厭煩,因為街市上的商鋪、酒肆和飯館幾乎每天都有新花樣。一天一變,從不重複。變化的不是房屋,而是物品和美食,以及各式各樣的裝飾,當真是層出不窮,花樣百出,令人應接不暇,百看不厭。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提前半個月趕到長安的應試之人。大多來自西晉之外的兩大諸侯國。他們都屬於“非法入境”的偷渡者,所幸他們都是有備而來,隨身攜帶著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憑證,憑此進入西晉境內,而後由府衙就近登記造冊,籤通關路引和應試憑證,然後分批送往長安。
在前往長安的過程中,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坐上快捷的馬車,而且是官宦或世家大族才有資格乘坐的雙駕馬車。沿途的風景和新奇事物讓他們感到震驚。由衷讚歎大開眼界,長了見識,不虛此行。
進入長安城後,他們被統一安置在驛館之中。十人一間房,便於統計也方便管理。不過其中也有例外,許多出身商賈或地方豪強(土豪)的子弟不習慣這麼多人擠在一間屋裡。加之他們本身不差錢,於是就搬出驛館。單獨住進客棧。像這樣住在客棧裡的富家子弟不在少數,使得長安城裡大大小小兩百餘家客棧悉數爆滿。以至於城中許多百姓都把自家的剩餘房間騰出來,作為臨時客棧,吃住全包,價格不菲。據悉,此次科舉考試將持續半個月左右,僅此一項,城中百姓大多都能得到實惠,半個月的收入至少可以維持半年的開支。
隨著應試日期越來越近,最近半個月是應試之人趕來長安的高峰期,城中人口逐日遞增,少則兩三千人,多則上萬人湧進城中。當然,這些人並不全是應試的文人或武士,其中扈從和侍女就佔了六成以上,畢竟那些出身殷富之家的子弟豈能孤身前來,扈從和侍女是必不可少的。毫不誇張地說,許多富家少爺如果沒有人保護或服侍,根本不敢出門,甚至於生活都不能自理。
傍晚來臨,華燈初上。位於原大將軍府旁邊的南苑酒樓燈火輝煌,門前停放著數以百計的豪華馬車,進出酒樓之人絡繹不絕,熱鬧至極。
中央大廳裡,此刻已經座無虛席,三千餘人圍坐在中間的高臺周圍,仰頭觀看高臺上的鶯歌曼舞。這是南苑酒樓的一大特色,每天傍晚時分都是如此,迄今為止已經整整八年了。歌舞將持續一個時辰,而後是名媛獻藝,眼下南苑酒樓共有五十餘名豔名遠播的歌舞名媛,或彈或唱或同臺獻藝,時間仍是一個時辰。
兩臺演出下來,差不多就是午夜了。這是城中宵禁的時間。雖然是宵禁,但是南苑酒樓偶爾也會頂風違紀,午夜時分還有壓軸節目。不過這種壓軸大戲並不是每天都有,而且只對長年包房的貴客開放,一般人無緣一見。
所謂的壓軸大戲就是某些腰纏萬貫的富家子弟或商業巨賈一擲千金的產物,願意出高價邀請名媛獻藝,如果能得到名媛青睞的話,共度良宵也未嘗不可。值得提的是,南苑酒樓的名媛除非自己願意,否則不受脅迫,沒有人可以威脅她們陪客侍寢,因為這家大型酒樓是皇室名下產業,沒有人敢在這裡仗勢欺人或肆意撒野,即便是皇室宗族子弟也不例外。
“這些歌舞還是老樣子,沒有新意,可以加入一些新元素。”大廳北面的三樓雅間裡,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揹著手站在窗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大廳的歌舞表演,前後不到一刻鐘,他就開始對下方的歌舞評頭論足了。
陪在他身邊的是一位妙齡少女,但見她穠纖得衷(稱心如意的優美體態),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