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轅門戛然關閉,同樣被堵在門外的袁熙大驚失色,既而想也不想地大聲疾呼。然而他話未說完便被郭圖捂住嘴:“賊軍已經殺到,二公子這般聲張,一旦被賊人盯上,只怕是凶多吉少啊!是以,公子稍安勿躁,且隨我退到一旁,再行計較。”
話到嘴邊卻生生被掐斷,袁熙噎得臉紅脖子粗的直翻白眼。不過郭圖的勸告他倒是聽進去了,亦覺得很是在理。當即他便不再多言,慌忙跟著郭圖打馬奔向大營北面。
“公則丈夫慢些,我等這是要去哪裡。為何繞著營寨而行,如此豈不是背道而馳越走越遠麼?”離開轅門不到百步,袁熙打馬追上郭圖,急聲問道。
郭圖聞言一陣無語,好不容易摁下心頭的怒火,強行鎮定心神,頭也不回地說道:“難道二公子沒有注意到賊軍是從南面突襲而來的麼?賊人既是從南面而來。我等自然要往北面而去,不然的話,豈不是撞個正著。自己送上去找死麼?”
儘管強壓著怒氣,郭圖仍是不免心煩氣躁,是以對袁熙說話時的口吻甚為不悅,再不像之前那樣謙卑客氣。
袁熙此時根本無暇顧及郭圖說話的語氣。聞言後。不假思索道:“這些賊軍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父在大營後方屯兵三萬,嚴令辛評、辛毗兄弟率軍把守南下的所有隘口,時刻提防滎陽徐榮從背後偷襲。而滎陽徐榮所部充其量不過是區區四萬步騎,且分兵把守各處關隘,手中可用之兵最多不超過兩萬,憑藉他這點人馬根本不足以對我盟軍構成威脅。
故而,此次決戰,我父才將盟軍所有兵馬全部集中在婁底原主戰場。壓根沒把滎陽徐榮放在眼裡。萬萬沒想到啊,賊軍竟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直接率軍打到大營門口來了?可他究竟是如何攻破飛雲渡隘口的呢,莫非賊軍還真是插上翅膀直接飛過來不成?”
聽到這番話後,原本對袁熙甚為鄙夷的郭圖,頓時扭頭看了袁熙一眼,心中十分詫異,頗有刮目相看的味道。隨即,他不由輕提韁繩,勒馬減慢速度,與袁熙並駕而行。等到行至距離轅門三百餘步的拐角處時,他抬手示意袁熙以及緊隨其後的一百餘名親兵勒鹿步,顯然是暫時脫離危險了。
勒馬駐足後,郭圖扭頭張望一番,待看到賊軍還在轅門前廝殺之後,不由長噓一口氣。隨之他翻身下馬,與袁熙一樣,靠著高聳的院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著說道:“公子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公子卻是太過高看辛氏兄弟了。誠然,此二人手握三萬大軍,按照常理度之,應可固守隘口不失,確保我盟軍後方無虞。只是,公子和主公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那辛評和辛毗兄弟雖有些謀略,卻終究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若是讓他們二人出謀劃策,或是出使其他諸侯充當說客,憑他們兄弟的三寸不爛之舌,自是無往而不利,必能成事。然則,主公命他們二人提領大軍,扼守飛雲渡隘口,此舉卻是極為不妥。
為此,在下曾向主公諫言,舉薦淳于瓊將軍領兵駐守我盟軍後方關隘,奈何主公卻因淳于瓊貪杯誤事為由,不予採納。不承想,在下之前的擔憂果然應驗了。辛氏兄弟實乃巧言令色之輩,根本沒有統兵征戰之能,主公卻將三萬大軍盡數託付這等庸人之手,實屬所託非人,焉能不敗?”
說到這兒,郭圖神情頗為激動,很是憤慨,好像是壓制了很久的苦水不吐不快似的,忿忿不平道:“今日在公子面前,在下索性直言相告。實不相瞞,自從主公決定聯合各路諸侯討伐李賊的那一刻起,在下便深感憂慮,認為主公此舉甚為不妥,稍有不慎便會招致大禍。想那西涼李利能在短短數年之間強勢崛起,敗馬騰、誅韓遂,逐呂布、收郭汜,平定長安之亂,盡得三十萬大軍,一統雍涼二州。細數李賊過往經歷,可謂是戰績彪炳,威名赫赫,從一介良家子搖身一變躍居朝廷大將軍。此等彪悍之人,豈是易於之輩?
是以,近年來,天下各路諸侯悉數對李賊敬而遠之,誰也不敢招惹他。這並不說天下諸侯都懼怕李賊,而是他們都在積蓄力量,積極發展壯大。在羽翼未豐、實力尚未足夠強大之時,各路諸侯都不會輕舉妄動,不願過早與李賊正面交鋒,以免引火燒身。
天下諸侯盡皆如此,我冀州自是也不例外。去歲,擺在我等面前的當務之急是儘快平定青州,剿滅幽州公孫瓚,倘能如此,主公便擁有三州之地;而後,揮師北進幷州。南下兗州。如此以來,主公便可坐擁五州之地,手握百萬雄兵。佔據大半個天下。屆時,主公根本不需要聯合各路諸侯討伐李賊,單憑一己之力,揮兵西進,即可一舉蕩平西涼,誅滅李賊滿門。
奈何主公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