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老樵說的話，劉涗眉頭微微一皺，望向高玉娘。

高玉娘也是在搖頭。顯然，他們兩人都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神仙，如果不是神仙的話，那老樵遇上的，應該就是一個進山採藥的高明大夫。而一般大夫不會也沒有那種能力親自進入深山採藥，那就是說，老樵碰見的大夫應該還是個武藝在身的高人？

“還沒請教老爺子怎麼稱呼啊？”

“雙木林，嘿，這還是神仙教我的，老樵我一輩子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知道自己姓林，還知道怎麼寫，已屬不易啊！”

“林老爺子，當初你的腿傷，比我家眷如何？”

此時劉涗基本上已經相信這個姓林老樵夫的話，一道靈光在腦子裡閃過，劉涗突然開口問道。

“你家家眷。”那林老樵微微一愣，隨後搖頭道：“老樵我不便檢視，但若是說傷重，老樵我記得當時老神仙一摸，就說老樵這腿骨摔成了七八塊，錯非是遇上他，否則這輩子就只有躺在床上等死，想來你家眷不會傷到那般程度吧！”

摔成了七八塊，這種說法在劉涗翻譯之後，那就是粉碎性骨折了，也就跟高玉孃的傷勢不相伯仲。

而剛剛看老人家行進間步履穩當，證明那“老神仙”的治療是相當有效，由不得劉涗不開口問道：

“林老爺子今年貴庚啊？”

“貴庚？”

“哦，老爺子今年多少歲了？”

說出“貴庚”兩字後林老爺子的茫然讓劉涗確定這老樵剛剛該是沒有說謊，真屬於那種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心中警惕再度下降的同時，也改口用通俗易懂的話問道。

“差不多七十了吧！”

人生七十古來稀。而幾年前，那豈不是六十多歲將腿摔成粉碎性骨折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個“老神仙”的醫術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

“林老爺子，你現在可有把握治療那種程度的腿傷？”

神仙之說過於飄渺，而那大夫或許真是過路人海茫茫也沒有個線索，劉涗倒是將高玉娘雙腿的希望寄託在這老樵的身上，都說久病成良醫，萬一這林老樵真學到了本事呢？

“那種程度？你是指老樵我曾經摔斷的腿那樣？”

“嗯！”

劉涗點點頭，他轉頭過去望了眼高玉娘，而高玉娘也是眼巴巴的在望著他，雖說自那姓林的老樵夫進山洞後高玉娘幾乎沒有開過口，但實際上林樵夫的每一句話，高玉娘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林老樵跟劉涗談話的內容涉及到她高玉孃的幸福，她有豈會放過，只是女人的矜持，還有內心的緊張，讓她不敢開口說話。

林老樵砸吧砸吧嘴，眯著眼睛，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遲疑。

“這老人家幹啥呢？不會是想趁機敲竹槓吧？我這個樣子可不像能夠敲出幾個蛋的人啊，他可不要想歪了，真要是有了打貓的心腸，我可不會管你是老人家還年輕人，一樣拳頭伺候！”劉涗心中默默的想著，再次轉向高玉娘，卻見高玉娘一雙秀眉微微皺起，雙唇翕張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眼神略顯發直，顯然整個人也是處在緊張狀態。

不僅僅高玉娘緊張，就連楊再興也都是張著小嘴，兩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林老樵。

“還是不成！”

半晌之後，像是在瞑目沉思的林老樵終於開口了。

三人一狼的眼神，在林老樵開口之後，頓時從希冀變成了火氣，你要不行早說啊，偏偏是調人胃口半晌，最後卻沒米下鍋，這不是氣死人麼？

小玉昂著的腦袋猛然耷拉下來，楊再興兩眼一紅，像是管束不住眼淚，至於說高玉娘，雖然臉上神情平靜，但劉涗看得出她眼中濃濃的失望！

希望之後的失望，有時候比完全沒有希望更傷人。

看著高玉孃的眼神，劉涗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好疼！如果不是因為他從林老樵的話中聽到一層別的意思，恐怕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心思都有了。

“真是不成！”

林老樵像是沒有嗅到這山洞空氣裡飄蕩的火藥味，竟然還攤開雙手，又將話給重複了一遍。

“別。別說了！”高玉娘終於忍不住搖了搖頭，隨後低頭下去，只是怔怔的盯著雙腿，誰也不看！

“林老爺子，你不成，但是你一定知道誰成吧？”

眯了眯眼睛，劉涗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呀是呀，老樵我雖然不成，但總有人能治呀！”林老樵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擠出一抹不知道是苦還是笑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