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荊州府西部因為與施州衛接壤還好一些——現在施州衛控制在明將王光興手中,劉體純與王光興戰線相接,清軍難以窺視;但東部形式要緊張得多,進入嶽州府的湖南清軍越來越多,與明軍形成對峙。
就是所謂形勢較好的西部防線,其實有很大的隱患,因為李來亨、劉體純與王光興的關係並不好。王光興本是楚軍將領,駐守鄖陽和闖營多次交戰,清兵南下后王光興的朋友們紛紛向滿清投降,他堅持不降,戰敗後撤退到施州衛繼續抵抗。川陝總督李國英因為與王光興有一份香火情,所以一直希望能夠勸降他,但無論昔曰楚軍故友如何勸說,王光興始終不為所動。文安之節制川鄂軍務後,王光興也積極響應,服從文安之的部署、調遣,也能勉強在文安之的旗號下與闖營眾將一起行軍。
在鄧名的前世,王光興對明朝的忠誠也幾乎維持到了這個朝代的最後時刻,那那個宇宙裡,文安之因為二譚叛變、永曆棄國、雲貴淪陷、南京兵敗等一連串打擊憂憤辭世;王光興在文安之去世後又堅持抵抗兩年,當袁宗第被李國英擊敗,大寧、大昌先後失守後,陷入重圍的王光興終於徹底絕望,停止抵抗認輸投降。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王光興和闖營諸將也就是表面上的盟友,如果清軍真的猛攻荊州府西部,劉體純對王光興到底能多快趕來支援、能出動多少部隊來支援自己並無把握。因此雖然身邊就是盟友,但劉體純的軍事部署完全是按照自己孤立無援這個前提來設計的。
“王將軍有兩萬兵馬,”鄧名問清了劉體純的部署後,對他的計劃有些不滿:“這麼一大批友軍就在不遠處,劉將軍卻不想著加以利用,這實在太浪費了。”
“是號稱兩萬兵馬,”劉體純急忙糾正道,王光興經營施州衛多年,實力還是有一些的,不過劉體純認為萬萬不可高估,王光興手下的兩萬兵馬他認為大部分都是屯丁,真正能上戰場的也就是三、四千之數,比劉體純之前在巴東的實力略強:“戰兵能有兩千就不錯了,王將軍手裡的盔甲也沒有很多。”
從湖廣繳獲了大批裝備後,劉體純等四人都在積極訓練新兵,幫助袁宗第恢復元氣就是他們那次出兵的目的之一,但劉體純可以幫助袁宗第,卻絕不會把自己的東西拿去和王光興分享。而在湖廣鬧得最熱鬧的時候,王光興也沒有來湊熱鬧的意思,同樣是因為他看到圍在鄧名身邊的都是闖營眾將,他不想來討個沒趣。
“總比沒有強,如果劉將軍肯把繳獲分給王將軍一些,我想王將軍一定會很高興分擔荊州府壓力的。”鄧名在心裡暗罵自己糊塗,他來回奔波,所以一直無暇去交通不便的恩施一趟,也沒有給王光興撥去一批戰利品,說不定會讓王光興有什麼想法了。
“提督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富裕啊。”劉體純一通搖頭,若是援助的目標是袁宗第、郝搖旗,他會是個很慷慨的人,但既然物件是楚軍舊將王光興,那劉體純肯定一毛不拔。
“好吧。”鄧名見劉體純如此堅決,也不好勉強,就在心裡琢磨著寫一封信回奉節,讓文安之撥給王光興一些軍餉。之前南明朝廷不給錢糧,所以文安之也沒有東西給虁東眾將,不但給不了還要他們幫助出錢養奉節守兵,打仗時還要求他們服從命令,這雖然是沒有辦法但總不太好;上次鄧名就從湖廣給文安之運去了一大筆繳獲,現在奉節督師標營規模擴大數倍,鄧名估計文安之手裡還有一些,就打算讓奉節先出面安撫一下,不需要很多,再說自己也可以還給奉節。
見鄧名不繼續這個話題,劉體純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馬上把話題岔到別處,再也不提王光興的事情。
對劉體純來說,王光興更像敵人而不是盟友,和三譚一樣,闖營眾將並從未把明軍舊將當自己人看。而在兩譚叛變後,劉體純對王光興這種明朝嫡系官兵就更不信任了,覺得就是文安之的威望都無法保證他們不再背後捅刀子。
剛才劉體純對鄧名的解釋是,他不清楚王光興能不能及時來增援,所以一切部署都要按照最壞的打算來。其實王光興若是不來增援,那倒不是劉體純心目最壞的情況了,要是王光興真及時帶領大軍來援,劉體純反倒會更苦惱。
“要是王光興帶著幾千兵馬趕到,我倒是放他入境還是不放?不放吧,督師和提督那裡說不過去,會覺得我好像是個氣量狹小的人,但如果放王光興來,誰敢說他心裡有什麼打算?我聽說李國英給王光興寫過很多封信了,雖說王光興把這些信都交給文督師了,但我可不是文督師,我不知道王光興有沒有心動。”劉體純心裡轉著這些念頭,只是沒有和鄧名明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