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厲害的火銃騎兵,也禁不住滿洲大兵一衝。”當時在場的傑書冷冷地插嘴道。
“那是,可漢人不是滿洲大兵啊。”祖澤溥笑嘻嘻地給康親王敬酒。
“嗯,三眼火銃還是很厲害的。”遏必隆打了個圓場。祖澤溥對滿洲人忠心耿耿,標營裡也有一些是遼東籍的漢軍旗,所以清廷大員無意計較他是不是裝備了火器。
今天,祖澤溥把標營列成了二百人一排整齊的隊形,前面三排都是三眼銃鐵騎。祖澤溥注意到鄧名把騎兵擺在中間,兩翼是山東的魚腩部隊,知道對方大概會搶攻。鳥銃在顛簸的馬背上不好艹作,而三眼銃就方便得多了。每排騎兵之間留有距離,可以三排人輪換射擊,射擊後的三眼銃鐵騎立刻退到後排,下馬裝填。
“騎兵乃是離合之兵,講究輪番衝陣,而我這套陣型正是專門剋制騎兵的。”祖澤溥信心十足地對左右說道。蒙古騎兵最喜歡的戰術就是佯攻衝擊,吸引明軍開火,然後後退再衝,以消耗明軍的彈藥。昨天祖澤溥徵求傅山叉等川陝標營的意見時,對方也告訴他,根據他們和鄧名多年作戰的經驗,四川騎兵也是如此,來來回回反覆衝擊以拉扯敵人的隊形,尋找到破綻後再給予致命一擊。
三眼銃鐵騎也是騎兵,面對騎兵的時候,他們心裡不像步兵那麼恐慌,可以更從容地射擊。祖澤溥認為,四川騎兵很可能反覆地衝陣,那麼就需要對距離把握得極好,在這方面四川人的騎術肯定遠遠不如蒙古人。祖澤溥的觀點得到了川陝督標的確認——即使是蒙古騎兵,他們每次衝鋒也會有人落下馬。祖澤溥很有經驗地在自己的陣後佈置了馬槽,裡面裝滿了草料和清水。當騎士落馬後,無人控制的戰馬就會跑向這些馬槽飲水、吃草,從而被清軍俘獲。
祖澤溥打算利用這樣充滿彈姓的陣地,無情地消耗著鄧名本來就不多的騎兵,以及他們珍貴的體力和馬力。早在明軍耗盡祖澤溥的彈藥前,他們就會疲勞不堪,這個時候祖總督就會抓住機會,號令全軍發起猛攻,把隊形散亂、人困馬乏的鄧名親衛徹底擊潰。
經過這樣的消耗後,鄧名的親衛也不會有機會從清軍的追擊中逃走,唯一讓祖澤溥遺憾的是,鄧名本人肯定會呆在後方觀敵料陣,到時候他一騎絕塵而去,清軍想抓住他還真是不容易。
近五百名鄧名的親衛排成了十幾排鬆散的陣型,無論是陣容還是間距都和傳統的騎兵沒有大的區別。前方沒有友軍遮蔽視野,鄧名也沒有必要在發起攻擊前列好緊密隊形。自從看到對方把火銃騎兵擺在最前面的時候,鄧名就知道敵人已經把今天這一仗的主動權交給了明軍,明軍可以自由地選擇開始的時間,而不需要防備敵人突然發起衝鋒。
和上次面對川陝綠營一樣,鄧名是全軍中唯一穿著火紅盔甲的人,其餘的人包括那三十個蒙古人也都是統一的漆黑軍服。
策馬從山東友軍和親衛之間的通道繞到了陣前,鄧名的出現再次引起了一片歡呼聲。他從容地勒定了戰馬,對手下進行著最後的戰前動員:“諸君都知道,現在我軍在江南正進行著一場生死決戰,這場戰爭的勝利者將是南中國的主人。我們不遠千里跨海來到山東,就是為了保證我軍能夠在這場決戰中取得勝利。對諸君我毫不諱言,如果我們失去了江南,我們就會陷入保衛四川的苦戰,要以殘破的四川對抗全中國、去竭力北伐中原,即使以諸葛武侯的雄才,都是沒能實現的。”
“如果我軍在江南戰敗了,如果我們四川淪陷了,我鄧名和諸君都不能獨存。”鄧名面衝著他的衛士,手臂向後方指去:“今天的戰役雖小,但是非常重要,決定著江南的勝敗,決定著四川的存亡,決定著我們是成為南中國的主人乃至中國之主,還是黃土上無人收掩的一具骸骨。諸君努力。”
“勝利,勝利!”黑甲騎兵們打破了之前的沉默,奮力揮舞著手臂,向他們的統帥高聲保證。
“好,請諸君跟著不能獨存的鄧名來吧。”鄧名說完就撥轉馬頭,靜靜地停在了將士之前,距離身後的第一排騎士大約有三米之遙。
在鄧名的身後,第一排不動,後面的騎兵紛紛向前插入前排的空隙,最後變成了彼此之間不容鬚髮的緊密四排。
“這是離合之陣嗎?”看到對方突然變換了隊形,祖澤溥自言自語道。雖然傅山叉、姚長尊等人言之鑿鑿,不過這個隊形比滿洲大兵衝鋒的隊形看上去還要緊密,到時候怎麼回身躲避火力?
不過祖澤溥已經沒機會再詢問傅山叉、姚長尊了。此時傅山叉位於全軍的右翼,剛才那個鮮亮的紅衣騎將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