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不是白痴,於是久久凝視,將希望寄託在了震懾掉對方。但青皮無賴卻是根本不管,叫囂著讓韓信刺死他。
最終,韓信還是沒有下手。久久凝視之後,緩緩低下身來,從他胯下爬了過去。見此,滿街鬨笑。再無一人認為韓信是個大丈夫,認為韓信此子,是個懦弱之人。
“韓信!”韓信的直接上司,一名什長過來喊了一聲,終於將韓信從以前的思緒之中迴轉了過來:“明日就要大戰了,莫要坐著帳外,夜間露重溼寒。明日戰起,可莫要軟了刀劍!”
“喏!”韓信應下,心中那點心思卻怎麼也放不下。
韓信自從在漂母那受了刺激決定發奮向上之後,總算決定搏一把。於是當項梁北上反秦的時候,韓信便帶劍入了軍營。最後成了一個小兵,入了軍伍,至少能夠餓不死了。
韓信的人生算是有了改觀,可到此時,再要上去,那就難為了。
秦漢勇烈之風,多由軍伍傳襲。想要提高地位,那就只有靠著戰場之上廝殺搏鬥。可按著韓信這性子,卻是不成。他是懶散放縱慣了的,軍律約束,那是看在能吃飽飯的份上。
要是隻能循著常人,一個首級一個首級積累軍功上去,恐怕依著韓信這性子,要麼倒斃在哪次投機取巧上,要麼就最後做了逃兵。
韓信想的,是依著自己的屠龍術一步登天。最好,是能成為那些大人物的清貴謀臣。少不得,也要有千兒八百的兵丁領著,仗著一身謀略,取地納士。
可韓信甘受胯下之辱的訊息已經叫周遭人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如此,誰能願意入韓信麾下?
一個光桿司令,沒人佩服。自然,也就說不得能去開疆擴土了。
於是韓信便想著要去獻一奇計,最後博得大功從此成為清貴謀臣。可這清貴謀臣哪裡是那般好做的,而今又不是逆境絕地,韓信哪裡有一機會去尋項梁獻計逆轉局勢?
要知道,而今項梁這可是順順當當的順境,克復失地,覆滅秦兵,那可都是大喜事。這般喜事,逆轉了叫什麼回事?
故而,韓信左思右想,都沒尋著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而今項梁拔營圍定陶,卻是叫韓信琢磨道了機會。
韓信雖是放縱,可能上能下,倒也和軍中不少將卒有些勾連,驅使用命不敢說,聊天打趣中套些情報,韓信還是做得到的。自然,這般詢問,最後對這軍勢,倒是有了幾分見解。
知道而今秦軍軍勢低微,咸陽陷落扶蘇之手,使章邯大軍沒了倚仗。故此後繼乏力,士氣低落。
而楚軍卻恰值銳氣正盛,兵雄勢大。一路克復要地,劉邦一路西進都攻克雍丘到了陳留趙賁的眼皮子底下。而項氏少帥項羽也是不弱常人,克城陽,將秦兵在大河這邊僅有不多的幾個據點拔了,最後只餘下定陶孤零零地在這裡牽制著楚軍兵鋒。
眼瞅著楚兵軍威鼎盛,復國興國之望可期。軍營之中,上至將軍下到小卒,都是為之鼓舞。認為打這定陶,那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哪怕是前前後後,楚兵連續進攻,在一個勝利接著一個勝利的鼓舞之下,什麼疲倦什麼後勤什麼傷卒修養,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對此,韓信很有看法。認為這是自己出風頭的時機,見此,抱著劍的韓信悄悄走脫軍營,一路七彎八拐,誰也不知道韓信怎麼這麼好的能耐,只不過見了一次軍營的佈置,就找到了帥帳的地方。
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周遭幾隊巡邏,都叫韓信給躲了開來。
見此,韓信小小得意,心想自己若是獻計不成,以後去先鋒裡做個偷營的嚮導也是足夠。
卻不想,這一得意,便被帥帳周遭的護衛給發現捉了個明白。
“有賊人!”領隊的年輕軍官曆喝,頓時,腳步聲急:“圍住拿下!”
看著一個個鋒銳的秦戟矛尖,韓信訕訕道:“我非是賊人,實則有信要報將軍。還請各位兄弟,多多通融”
“不是賊人,你鬼鬼祟祟,潛入帥帳,難道還有好心思?”領隊的軍官根本不容辯駁,揮手道:“交給項佗將軍,那邊正是捕拿細作,看這廝,到底是哪一方的奸細!”
“喏!”
一干衛士見此,頓時撲上來將毫不準備反抗的韓信捉了下來。
正待拖走,卻見韓通道:“我乃淮陰楚人,怎可能是敵國細作。學生此番,正是要獻計於君上,怎奈將軍如此暴虐,阻塞天下士子之言路。如此不明不仁,與暴秦何異?”
“什麼人,在外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