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陳勝對於部將田臧如此放肆地用自己的名頭斬殺吳廣,讓所有黑水都潑到了自己頭上這點十分不滿。可最後,陳勝只能是一邊欣喜除掉了一個內部威脅,一邊又要捏著鼻子承認田臧這近乎是脅迫的方式來追認其合法性。
至於城內一片喧囂,陳勝自有辦法對付。身邊這朱房,廳外那胡武,不都是他用來對付不聽話臣僚的辦法嗎?
陳勝可不會軟弱可欺!
陳縣輿論一片沸騰,身為部將,卻膽敢矯詔殺上司吳廣,還如此囂張地聲稱竟然是王上密詔誅殺。如此言論,自然是讓城內一干請留為之憤懣。陳勝身為陳王,舉起的是張楚的旗號。故而對故楚計程車子頗為優渥,讓他們說說話也沒甚麼。
正當一干士子門客喧囂無比的時候,出人意料的,城內一干實權派卻是一點動作都無。就說平日對吳廣遭遇十分同情的蔡賜呂清呂臣,也是保持沉默。
餘下一干武將,如秦嘉之流,更是在陳勝沒有表態的時候不敢亂說話。
見朝廷毫無應對,一干士子頓時更加激動了,一個個對田臧口誅筆伐,要求誅殺此獠,以慰吳廣在天之冤魂。
就當一干人鬧騰非常的時候,原本對此沒有動作的陳勝突然命胡武帶著一干士卒大肆抓捕,幾個議論最嚴厲態度最堅決的,更是當天就完成了稽核被推出去斬首了事。
接著,陳勝頒發了公文。宣佈了對田臧誅吳廣的佈告,聲稱田臧的確身負王命,而又有確鑿證據證明吳廣的確勾結了秦軍主帥李斯,意圖顛覆張楚,圖謀秦朝官秩,背叛了反秦大業!
不僅如此,陳勝還下詔嘉獎了田臧果斷滅殺叛徒的行為。令使者將張楚國令尹的印璽給了田臧,還任命田臧為上將軍。一躍而上,成了張楚國內權勢滔天的首將。
輿論至此,頓時成了兩極分化。一部分人在陳勝以往的威信下,選擇了相信陳勝的說話。而另一部分人則堅稱吳廣不可能謀反,這些人大多是有識之士,不似那些在陳勝威信下什麼也不想的信徒。知道吳廣在張楚內聲勢威望都僅次於陳勝,根本不可能反叛。
且不說秦朝是否會接受這麼一個代表著大秦恥辱的叛匪投降,就說咸陽、晉陽接受了,那麼也不可能給與在張楚內更高的位置。畢竟,吳廣手握十數萬精兵,又不是戰敗後的階下囚。根本沒必要冒著天大的風險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這個投降的可能,幾乎沒有。
如此議論之下,陳縣暗潮湧動。
陳勝見此,頓時心中大怒。命胡武,朱房緹騎四處,一時間,滿城盡是陰雲,滔天議論,頓時成為獄中一個個憤懣之心。
在陳勝高壓手段之下,頓時無人再敢議論。能夠理清楚這些陰謀論的,本就是一些明哲保身之人,這些人見陳勝如此雷霆手段,心中再是憤懣也不會冒著天大風險去逞口舌之快。最後,陳縣為之寧靜。
只是誰都知道,這寧靜下面藏著的,恐怕是那和陳勝離心離德之後的恐怖反噬。
“只要田臧在三川郡為我擊破那吹得天花亂墜的秦軍,這滿城之中,誰還敢聒噪!”陳勝立於宮中最高的樓臺之上,看著滿城煙雲,冷笑道:“寡人才是正確的!”
三川郡。
收到陳縣的快馬加急使者,田臧臉上藏不住激動喜悅的神色。其身後一干嫡系將官,也都是面帶喜色,盡皆歡笑開眼。只是這些人或許太過歡喜了,都沒有看到這些人身後一個個靜默的表情。
吳廣身死,其嫡系部將也多有被殺戮。可田臧畢竟不是陳勝吳廣,其威望也根本沒有想象之中那麼高。若是尋常真得了陳王的密詔文書那便罷了,吳廣身死之後埋頭小心做人就是。
可眼下看來,看著使者尷尬的神情,明顯時候追認的做派。一干同情吳廣,或者隱藏起來的吳廣嫡系,都是齊齊憤懣。但在聽說王都裡境況後,所有人都不敢再去說話了。只是一干人心中再難服氣這個靠著陰謀詭計起家的田將軍了。
軍中分裂之勢完全成型,田臧卻還在計算著領旨謝恩如何氣派。
待真正臨了,使者將張楚令尹之印璽和上將軍之印璽一起交給田臧之時。莫名的,田臧雙手捧著這兩方大氣雄渾的印璽時,竟然感覺到手上忽然無力承受這兩顆印璽。彷彿,手中這兩個方尺大小的不是印璽,不是權勢而是沉重得如一座精鐵鑄就的大山一般。
而今,他田臧就是張楚的令尹了,就是張楚的上將軍了。
顯然,陳勝對田臧的信重依舊,甚至更加高過往常。連文臣第一令尹和武將第一的上將軍一齊都給了田臧。如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