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對胡亥的態度著實曖昧,胡亥入城,王家既沒有公開表示支援,也不見有任何反對的動作。似乎全然就沒看見一樣,但王芙知道這絕不會是這麼簡單。王家可能想踩鋼絲,想要最穩妥完成君主更替之間的變局。甚至,王家可能已經和胡亥達成了某稱協議,直至最後投入胡亥的懷抱。
這讓王芙心中哀鳴不已,誰都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王家不反對胡亥入主咸陽就是默許胡亥入主咸陽。一旦王家做出其他動作,受創最大的就是這個外表堅強的女兒家。無論王芙為扶蘇做出了多少努力,為扶蘇在默默之中付出了多少。
一旦孃家叛變,王芙的處境將變得極其難看起來。這個時候再讓王芙提出納虞姬入宮,不是表示王芙的大度,那將引起大範圍的對王芙失勢的猜測。甚至,會有那好做驚世之言之子上書請廢王芙太子妃的奏章。
王芙是個堅強的人,也是個自傲的人。她的性格,決定王芙絕不會這般輕易退後。
“煙雨蒙兮,花又開,夢迴走上小樓臺,我的心,在雲外,每當明月爬上來,盡是故鄉風采,狂雨催我離家千里外,歲月把我容顏改,故鄉回憶永遠在心懷,恰似煙雨化不開”
扶蘇獨立亭外,和虞姬依舊在一起合唱《煙雨蒙兮》,唯美的夜色配上水池蓮花襯托的風景,讓此刻兩人的身影顯得浪漫非常,虞姬奏著曲子,扶蘇在一旁應和。
“煙雨蒙兮,花又開,叫我怎忘懷”
一曲終了,扶蘇依舊站在廳外,對視亭內唯美無暇如詩如畫的美人,輕聲道:“今日能聞虞娘子一曲,怕是要讓扶蘇繞樑三月,不識肉味了。”
虞姬起身福了一禮,微笑道:“能得扶蘇公子相助應和,只怕豔煞了天下女兒家。如此,可是小女子一*幸。”
扶蘇連道不敢,又道:“不過歌聲發於內心所感罷了,哪裡那般能惹旁人豔羨。”
“小女子奏此曲,是在此北地見了南國風情。觸景傷情,不由想到了東南家鄉,故而這才奏了一曲,若有打擾,還望公子莫要怪罪。”虞姬盈盈一福,姿態萬妍,令人賞心悅目。
扶蘇搖頭:“能得此佳樂實屬幸事,談何打擾。虞娘子觸景生情,是直抒本心之意,我怎會怪罪?此思鄉奏楚曲,本便是應有之事。”
虞姬抿嘴輕聲一笑,嬌態萬千,道:“扶蘇公子是秦人,卻如此熟悉楚曲。可讓小女子好生意外!”
“秦楚之分在數十年前已經成為過去,你我具是大秦人。天下再無秦楚燕趙之分,具是大秦一家之人。此楚曲自然是秦人,我一大秦人,如何不能熟悉《煙雨蒙兮》?”扶蘇一板一眼,解釋道。
虞姬蓮步輕易,身子走出亭中,月光灑下,虞姬妖嬈身姿,秀美容顏盡現於扶蘇身前。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直至停在三步之外,兩人甚至都能在寂靜的空間上聽到彼此之間的心跳聲。
虞姬凝眸看著扶蘇,紅唇輕啟,帶著別樣清純的魅惑:“公子為何總是這般正正經經的,讓我覺得,你我儘管五步可至,卻猶若相隔千里。”
說完,虞姬微微一側身,看著扶蘇眼眸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這一刻,也許是虞姬平生最大的勇氣了:“公子卻連亭子都不肯入麼?”
扶蘇直視虞姬的眼眸,看到了其深處的情感,一陣愧疚,卻感受到了背後兩道熾熱的視線。再看向虞姬的眼睛,倒映出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雍容華貴,儀態萬千
“妙戈娘子,千錯萬錯,都是我扶蘇的錯。”扶蘇輕聲細語,只用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在此間事情尚未解決的情況下,我不能再犯錯了。前面,我已經負了一人!”
說完這句話,浮現在扶蘇眼前的便是扶蘇大婚之時,那個毅然一掌掃盡扶蘇顏面的女兒家。那聲決絕的話語,讓扶蘇至今心中作痛。那個女子,而今到底身在何處?
虞妙戈閉上眼眸,呼吸一陣沉重,良久,直視扶蘇身後的兩道聲影,聲影不疾不徐,清晰平緩,道:“請公子你離我近一些”
“虞娘子你醉了!”大步走來的王芙猶若一隻高傲的孔雀,雍容華貴地走到了兩人中間,笑對虞妙戈道:“虞娘子,你今天是我的錯,竟然讓你多飲了酒”
“罷了”虞妙戈深深看了扶蘇一眼,轉身離去,在扶蘇看不到的視線裡,眼角逐漸溼潤。
扶蘇看著離去的背影,心中恍若看到了蒙月芷的影子。看到亭中拜訪的古琴,扶蘇重重握了一下王芙的手。進了亭中,抱起古琴大不走去:“且慢!”
王芙獨坐亭中,一邊的昭兒靜靜地看著,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