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良好的開端。
至於這些本地商戶反咬一口會如何,齊玉雪卻是沒有細想那麼多。齊家在臨淄的大本營被擠壓得頗為狼狽,若是再沒有一個強力靠山,齊家莫說被一群本地商戶反咬一口,便是被整個北方的商戶咬一口。只要能搭上扶蘇這根線,有了強力靠山,齊玉雪都覺得值了。更何況,齊玉雪這等聰慧近妖的女子哪裡會沒有一點後手?
聽完齊玉雪的謀劃,扶蘇早已恢復了那副沉穩的姿態。便是以扶蘇而今的身份,區區女子之事,還妨礙不了什麼。至於有何風流故事傳聞出去,對扶蘇而言,也不過是飯後閒談罷了。
“這般說來,這些商戶到還要些頭腦。”扶蘇讚了一聲,卻覺得這些商戶有些可憐。好不容易躲過了四大豪族牽連之禍,還被齊家這麼一尊妖女給盯上。便是被坑死了,也不曉得哪裡出了問題。同時,扶蘇對這個末世前的商業競爭也是有了感觸。這個時代還未有那麼完全有序的規則約束,這等無所不用其極的計算讓扶蘇感到有些心寒。
齊玉雪嫵媚的小臉低低俯著,顯得極為溫順。可時不時閃著的睫毛不僅襯著這女子嫵媚明豔,也透露了這個女子心中的桀驁。顯然,這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使君慧眼,一眼便是猜透了。”
扶蘇擺擺手:“如此看來,這股物價哄抬的風波顯然是舉手可破了。我去書信一封,隨便給你扣個罪名,讓其說明與爾齊氏商行的關係。然後讓這四行首立即降下物價,你說,他們可會聽從。”
齊玉雪輕嘆一口氣,道:“使君顯赫威勢,誰人敢捋龍鬚。便是任何人定下的規則,使君舉手便可破除。小女子敢有忤逆,使君都可讓小女子身敗名裂。”
扶蘇裝作沒有聽出齊玉雪話中濃濃的冷嘲,畢竟扶蘇剛才自己都說了,定下一個規則,讓其無人可以違反。而此刻,扶蘇卻是隨意動用威權,給齊玉雪定下一頂帽子。
看到齊玉雪死不服軟,猶自嘴硬。扶蘇從桌案上取出一張白紙,便提筆寫書信來了。
齊玉雪時不時眼光瞄過來看扶蘇要寫的信件,同時更多目光投注到了白紙之上。這白紙,顯然還沒有被齊玉雪瞭解。對於這種新出現的書寫材料,齊玉雪心中的震撼是難以言表的。
此種材質,齊玉雪也只有在聽聞咸陽來的訊息時,聽說始皇曾經用了一種極其出眾的書寫材料,極其名貴極其難得。對比今日所見,齊玉雪不由對傳說中這名“失勢”的皇子重新審度了。
齊玉雪用對未來夫婿的眼光,以極苛刻的態度審度著這個好像第一次認識的顯赫人物。
只見扶蘇衣著簡單,也是曲裾深衣。色調普遍淡雅,衣裳上的配飾也非名貴。甚至幾個懸掛的香囊,以齊玉雪的目光來看,手工也只能算作一般。料想也非出自名家之手。但根據齊玉雪頂級的見識,這些材料,無一不是上品。尤其那手工只能算作一般的香囊,看似普普通通一個錦囊,若按照市價計算,這種等級的蜀錦非萬錢不可得。而且還得權勢足夠的人物才能買到!
扶蘇身上的衣飾材料,若不是齊玉雪這等見多識廣看到,尋常見之也不過是普通的貨色。再看扶蘇容貌,卻是丰神俊朗,是個極漂亮的男子。不顯陰柔,只是優秀血脈下連女子都嫉妒的俊秀。扶蘇的面貌各個部分分割開來不顯得如何,只是耐看。可整合到一起,配上這恰到好處的搭配,便是一個世間再無的濁世佳公子。只細看,便能看出扶蘇的豐朗神駿為齊玉雪所僅見真是個禍害大姑娘小媳婦的絕世殺手啊。
最後一句是齊玉雪有些怨念的感嘆。
當扶蘇將要完成書寫的時候,齊玉雪知道自己扛不住了。扶蘇這書信要真送到了四行首的家中,這四家估計立馬就會一路跑到郡守府裡來謝恩告罪。自然,雁門的物價危機也會就此消散的無影無蹤。
雁門畢竟不是京畿,豪門顯宦雲集。秦七百年家國傳承,在咸陽雲集的顯宦也只有嬴政支援下的史騰才能頂得住。但雁門便是有豪族顯宦也被扶蘇清洗的清洗,震懾的震懾。而最大的顯宦,則是扶蘇一系的官宦。
可以說,只要這書信一入了四行首的門中,齊玉雪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不僅沒有撈到扶蘇的好感,還徹底得罪了雁門一郡的商戶。而後,關於齊玉雪行商“卑劣”的傳言自然會流傳天下,對齊家的信譽可謂是一大打擊。
“使君”齊玉雪還想做最後的嘗試,可憐兮兮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惜。正要發動眼淚攻勢,卻見扶蘇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齊玉雪只覺得悚然一驚下,毫毛倒豎起來。
輕嘆一聲,齊玉雪盈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