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切實查明西北野戰兵團部隊的所在,胡宗南命令派出小股偵察人員,或捕捉解放軍的“舌頭”,或誘惑知情老百姓,進行多方偵探,並指令盛文請求西安空軍進行飛行偵察。
可是,派出的陸軍小股偵察分隊,不管是一個班、一個排或一個連,都一去無回,杏無信訊;空軍的輪番偵察,看到的西安方圓數百里,不是黃土就是沙丘,西風陣陣,狼煙四起。
無可奈何的胡宗南,回到洛川前線指揮所,常常站在延安地區敵情圖面前發呆,三天吸掉五聽“三炮臺”,弄得指揮所裡遍地都是菸頭。
第五天,即3 月23日,綏靖公署總算從空軍方面得到了一點情報:前幾天,在安塞公路上發現解放軍小股力量在撤退;今天,發現黑壓壓的一大批,最少也有一個旅的兵力,朝安塞方向撤退。
得到這些情報,胡宗南如獲至寶,急忙把西安綏靖公署的副主任裴昌會、副參謀長薛敏泉召集到指揮所來,一起研究下一步作戰方案。
在研究中,裴昌會與薛敏泉覺得具體情況不明,還需要進一步偵察,而胡宗南則依據空軍提供的情報,推測延安周圍的方圓40裡內已無敵情,他認為,共軍顯然已被國軍的強大聲勢嚇退。既然空軍連續發現共軍蹤影,說明共軍確已撤至安塞一帶或安塞以北。
儘管裴、薛二人還有不同意見,胡宗南卻武斷地下達了第二號作戰命令:董約之第1 軍於24日晨向安塞方向搜尋出擊,如無情況,即於次日返回延安;31旅李紀雲所部,經姚店子到青化進行警戒,掩護劉勘所部。
在胡宗南嚴令之下,3 月24日董釗率5 旅之眾由延安出發,分兵兩路,直撲安塞。整第1 師為左縱隊,沿延安、安塞大道前進;整第90師為有縱隊,在大道以北的山樑上運動。
董釗兩路大軍,扛槍拉炮,浩浩蕩蕩,煞是神氣。然而由於道路狹窄,騾馬過多,運動極為笨拙緩慢。尤其整第90師在山樑上行動,爬上來,爬下去,有時還要開闢道路,行動更慢。直到黃昏時分,先頭部隊才到達真武洞以北地區,後尾於深夜趕到。
當晚,胡宗南得到董釗報告:除遇小股共軍襲擾外,兩路縱隊都未發現共軍的主力部隊,這5 個旅的大“掃蕩”,顯然撲了空。
3 月25日上午,胡宗南帶領裴昌會、薛敏泉,由洛川出發趕到延安。中午時分,董釗率領部隊也由安塞返回。
查釗未停息,就趕到胡宗南的指揮部,報告安塞搜尋出擊的情況。
“董軍長,你們這次去安塞,沒能找到共軍主力,撲了一個大空,辛苦了。”胡宗南像是安慰,更似責備地說。
“可以說是撲空,更應該說是全軍到安塞去進行一次武裝大遊行。”董釗滿腹牢騷,又繼續說:“共軍主力沒找到,但收穫還不小,那就是滿臉黃土,一身疲勞。”
“都什麼時候了,上頭催命似的,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胡宗南苦笑一聲,伸手朝自己的口袋摸去。
董釗知道胡宗南的老習慣,只要心裡一起躁,就想吸菸,趕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遞上去。接著又發牢騷說:“什麼時候?盲人瞎馬,將要捱打的時候。共軍安逸,我們疲勞,這不是個好兆頭。”
這時,坐在旁邊一直未吭聲的薛敏泉,越聽越惱火,憋著氣插話:“閣下身為一軍之長,帶著這種消極情緒作戰,還有不失敗的。”
董釗根本不買薛敏泉的賬,反唇相譏道:“失敗的原因,不是我的情緒如何,而是行動的盲目,是戰場上主動權的喪失。我有一種預感,共軍並非潰散逃竄,而是正在或者已經設下圈套叫我們鑽。”
董、薛二人素有過隙,此時,薛敏泉捱了幾句搶白,正欲說些什麼,突然他身旁的電話鈴響了。薛敏泉抓起話筒,沒好氣地喊道:“我是副參謀長薛敏泉,你是哪裡?”
“我是27師師長王應尊,有急事向胡長官、參謀長和董軍長報告。”話筒裡傳來對方慌亂的聲音。“剛才,我們的電臺收到李紀雲旅長的緊急呼叫,只幾分鐘就消失了!”
聽著薛、王二人的電話對白,胡宗南渾身顫抖了一下,臉色陡然大變,聲音帶些顫抖地對薛敏泉說:“叫他說清楚一點,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我估計31旅已經完蛋了!”王應尊哭腔似地在電話裡喊著“從李紀雲電臺的報告中,我們起碼得知了兩個情況:一。他們說四面山上都是共軍,彷彿是天兵天將;二、劉勘兵團就在延東和拐印鎮一帶,但他們對李紀雲的求救置之不理。李紀雲只能求告於我,讓我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