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配合默契,裝配的速度倒也不慢。
吳軍並沒有遮遮掩掩,他們就在魏軍的眼皮子底下進行改裝,攻城車上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了魏軍的眼中。一看到蜀軍參戰,而且有一架架軍械安裝在攻城車的頂部,城頭的魏軍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夏侯霸就在城頭。他原本是負責浮橋兩岸的弓弩陣地,結果魏霸動用裝甲樓船強行清障,魏軍的弓弩陣成了雞肋,根本沒有發揮什麼實際的效果。在浮橋被蜀軍擊破之後,他無法退回漢水北岸,只好退進了襄陽城。
襄陽城現在有近萬的守卒,面對五萬吳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擔心。惡戰多曰,吳軍一點便宜也沒佔到,這便是明證。在城頭上,他能看到漢水北岸皇帝陛下的連綿大營,心裡更是穩如泰山。他們相信,既然皇帝陛下到了,襄陽之圍必然會迎刃而解。
然而此刻看到蜀軍的戰車營入陣,夏侯霸卻有些不安起來。在浮橋之戰前,他對魏霸很是不以為然,可是魏霸清除水下障礙的那一幕讓他印象深刻,從此改換了對魏霸的看法。他非常清楚那些障礙有多結實,深深的扎入河底,幾十個壯漢一齊用力,也不能拔動分毫,蜀軍裝甲樓船卻毫不費力的將這些障礙一根根的拔起,輕鬆得像是到菜地裡拔一把菜。
魏霸在機械上的造詣超過馬鈞,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蜀軍參戰,又是登上攻城車的頂部,人數並不多,顯然不是登城,而是掩護。這正是魏霸的長項,夏侯霸又怎麼能不緊張。
“傳令全城,小心吳軍的攻城車。”夏侯霸立刻讓人通知其他的將領,讓他們小心一點。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立刻安排人出城,把蜀軍參戰的訊息通知皇帝曹睿,他隱隱的覺得,戰局可能要發生重要的逆轉了。
夏侯霸在城頭的安排引起了魏霸的注意。魏霸走到陸遜身邊,指著城頭上的戰旗:“陸將軍,那是夏侯霸嗎?”
陸遜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夏侯霸。此人慓悍好鬥,戰鬥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城頭,頗有其父之風。”
魏霸詫異的看看陸遜,他從陸遜的口氣中聽得出來,陸遜對夏侯淵很不以為然。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陸遜用兵向來持重,講久以守代攻,後發制人,而夏侯淵用兵則經常是兵行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擊潰敵人。他們用兵的套路大相徑庭,當然不會惺惺相惜。當然了,陸遜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意思,因為他魏霸用兵和夏侯淵差不多,也是喜歡行險,不入陸遜的法眼。
魏霸沒心情和陸遜鬥嘴皮子,他立刻叫來了戰車營的都尉王徽。王徽原來只是一個小什長,在丹水擊沉司馬師的樓船立功升職,最近幾次戰鬥都有功,已經升到了戰車營的都尉,手下統領著六十架連弩車,十架五百步弩。
“大祭酒,有什麼吩咐?”王徽抹著額頭的油汗,仰著臉問道。
魏霸從指揮台上俯下身子,指了指遠處城牆上的夏侯霸:“王都尉,你看到城頭的那個戰旗了嗎?”
王徽瞟了一眼,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看到了。大祭酒的意思是射殺他?”
魏霸笑了笑:“能射殺當然再好不過,如果不能射殺,也要打得他不能安心指揮。”
王徽哈哈一笑:“大祭酒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只要他敢露頭,我就把他射成烤肉串。”說完,他興沖沖的去了。
陸遜在臺上聽得清楚,不免有些詫異:“魏參軍,他怎麼稱呼你為大祭酒?”
魏霸嘿嘿的笑了,有些自鳴得意的說道:“他是天師道的信眾,而我是天師道關中治的治頭大祭酒,他不稱呼我大祭酒,又能稱呼我什麼?”
陸明朱非常意外:“你真的通曉道術?”
“這當然。”魏霸高深莫測的笑笑:“我雖然讀書少,可是對天道人三道都略有所知的,姑娘若有興趣,不妨找個時間切磋切磋。”
陸明朱見魏霸說得輕佻,氣得哼了一聲,把臉別了過去。陸遜見了,不由得輕嘆一聲,拍拍魏霸的肩膀:“魏子玉,你既然想做出一番事業,又何必如此佯狂?君子不重則不威,諸葛丞相可是個守禮持重之人啊。”
魏霸反唇相譏:“我聽說吳王也不是持重之人,莫非將軍的威嚴還有甚於吳王?”
陸遜頓時啞口無言。魏霸可以肆無忌憚,他卻不敢拿孫權開玩笑,只能裝沒聽見,一本正經的觀察起戰場形勢來。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戰車營安置完畢,攻城車再次推向城牆。戰鼓聲響起,吳軍再一次發起進攻,城頭的魏軍立刻做出了反應,弓弩手撲到城牆邊,準備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