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語。
諸葛亮北伐的時候,丞相府主事的是蔣琬和張裔。張裔是留府長史,但真正為主的蔣琬卻不是長史,而是以參軍身份主事。現在諸葛亮回來了,他自然要回到參軍的位置上去,馬謖任長史,就成了諸葛亮以下的第二人,比蔣琬身份還要重要。
馬謖沒有像歷史上那樣被殺,他用戰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證明了自己的價值,爭得了長史的位置,鞏固了在諸葛亮心目中的地位。事情恐怕還不僅如此,他也許已經成了諸葛亮心目中的下一任丞相,若非如此,馬謖不會這麼快就回心轉意。
馬謖的能力比蔣琬強,年齡也大四五歲,以諸葛亮的身體狀況,十年以內去世的話,馬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正好接班,代替蔣琬成為蜀漢的第二任丞相。從蜀漢的角度來說是福是禍,尚未可知,但是魏霸知道,對魏家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訊息。
然而也僅僅是不錯而已,絕對不是什麼大喜訊。好與壞,都取決於馬謖本人的心情。命運被別人掌握,當然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而從絕對力量來看,馬謖原本就是諸葛亮的心腹謀士,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才把他們分開,現在他們又重新合在一起,而且馬謖變得更加強大,這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事。
更讓魏霸擔心的是諸葛亮。
從昨天回到成都,諸葛亮就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又是同車而行,又是設宴接風,無處不彰顯著對他這個年輕後輩的器重。享有這等殊榮的人之前只有一個,那就是費禕。諸葛亮南征凱旋的時候,很多大臣去迎接,當時費禕還只是一個黃門侍郎,在迎接的人群中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諸葛亮唯獨邀費禕同乘,一下子讓費禕名聲大噪。費禕來益州是因為他的族父伯仁是劉璋之母的侄子,所以他身上打著東州系的烙印,仕途並不順利,經過此事之後,費禕很快進入了荊襄系的圈子,仕途開始一帆風順。
如果他願意,他完全有可能成為費禕第二,甚至比費禕還要得意。費禕只是與丞相同乘,而他不僅與丞相同乘,還享受了丞相用專車送回家的待遇,這是任何人都沒有享受過的榮耀。
如果他肯向諸葛亮低頭,接受諸葛亮的安排,他理應比費禕的仕途更順利。
可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諸葛亮是真心的基礎上,如果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那事情正好相反,諸葛亮的禮遇越重,蘊含的危險越大。
已經被廢的廖立和還沒有被廢的李嚴都是先例。廖立被廢之前,諸葛亮曾經將他與龐統並立,贊為楚之良才。而孟達也曾經透露,諸葛亮給他的書信中大誇李嚴,稱他“部分如流,趁舍罔滯”,這兩個人同樣受到了諸葛亮的禮遇,可是結果卻大出意外。
我會成為哪一種人?是費禕,還是廖立、李嚴?
魏霸猶豫不決。人心深似海,像諸葛亮這樣的高人,心思更是複雜難猜。魏霸沒有這樣的自信,能將諸葛亮的心理拿捏到位。如果諸葛亮是真心的,而他猜錯了,那就是損失了一個大好機會。而如果諸葛亮只是權宜之計,他卻當成了真的,那廖立、李嚴就是他的榜樣。
得與失,榮與辱,興與亡,都在這一念之間,豈能不慎重?
魏霸看著那些在夜風中搖擺著纖纖竹枝,沉思不語。
諸葛府中,諸葛亮忽然坐了起來,坐在黑暗中,急促的喘息著。
黃月英被驚醒了,也跟著坐了起來,手撫上了諸葛亮的背,不由得一驚。她的手掌不僅摸到了諸葛亮的肋骨,更摸到了一手冷汗。
“夫君,做噩夢了?”
“沒有做夢,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陣心悸。”
黃月英無聲的嘆了口氣,伸手輕撫諸葛亮的胸口。諸葛亮低著頭,握著夫人的手,感受著她手上的老繭,轉頭看著黃月英蒼老的面容,一陣愧疚湧上心頭。
“阿英,跟著我,你受累了。堂堂的丞相夫人,卻要和農婦一樣採桑養蠶,繅絲織布。”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有什麼受累。”黃月英溫和的笑了,“我只是身體辛苦一點,你卻是身心俱疲,比我累多了。我實在是擔心你。”
諸葛亮笑笑,將黃月英的手捂在手心裡:“我沒事,最近時局緊張,事務多一些罷了。如今幼常回來了,能幫我不少忙,我以後就能輕鬆一些,有時間多陪陪你和阿瞻。”
“那魏霸呢?”黃月英淡淡的說道:“他能像馬謖一樣領會你的一片苦心,幫你分擔嗎?”
諸葛亮沉默了片刻,搖搖頭:“今天談得不順利,他願意讓出虛名,卻不願意向東吳道歉。我看他的意思是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