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深沉嗎?”陸嵐沉默了半天,才有些不情不願的答道:“再說了,他以前也沒有一點神童的徵兆啊。”
“誰知道呢。”陸遜苦笑道:“只聽說過天妒英才,神童大多不得高壽,這次倒是怪了,一個凡夫俗子,病了一場,卻突然變成了天才。你說這不是天意,什麼是天意?”
陸嵐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他對天意這兩個字特別反感,尤其是從陸遜的嘴裡說出來。
“你去一趟漢軍大營,就說我請他們過來商議軍情。”陸遜轉過身,看著一臉無奈的陸嵐:“現在看來,奪取江淮也不是一點機會沒有,我們的確應該早做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陸嵐應了一聲,轉身去了。聽說陸遜有請,要商議軍情,陳到和趙統商量了一下,由陳到守大營,趙統和孫魯班來到了吳軍大營。
在此之前,陸遜一直覺得孫權是上了魏霸的當,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目標派出幾萬大軍,最後只能被魏霸利用,起一個牽制魏軍主力的支軍作用。所以陸遜對主動進攻一直不是很熱心,他守在六安城下,和張郃、滿寵對峙,隨時都準備撤退,根本沒有真正攻擊六安的想法。現在陸遜主動提出要商討軍情,自然是認可了魏霸的計劃有實現的可能,對孫魯班來說,這簡直和自己佔了上風一樣開心。
進了大帳,孫魯班笑盈盈的看著陸遜:“輔國將軍,這次下次決心,要取江淮了?”
陸遜平靜的行了一禮:“公主,我收了大王的命令,自然要做些準備。我想,趙將軍也收到了相關的訊息了吧?”
趙統點了點頭:“是的,我也收到了魏霸收復順陽的訊息。如果他真能進入南陽腹地,甚至攻擊宛城,那魏軍主力必然後撤,我們的機會的確就來了。不過,如果我們一直像現在這樣按兵不動,任由張郃全身而退,就算是魏霸再善戰,也未必有多少成功的機會。”
陸遜笑了笑,對趙統的指責恍若未聞。孫魯班看在眼裡,不禁哼了一聲。她對陸遜最大的不滿就是這種表情,不陰不陽的,不管你怎麼說,他都沒什麼反應。在她看來,戰局之所以僵持,就是因為陸遜的不作為,否則他們早就打敗張郃、滿寵,揮師進入豫州腹地了,哪裡還會在六安和滿寵糾纏。
沒有大的戰功,趙統還怎麼連升三級?
陸遜輕輕的敲擊著案几,沉默了半晌,這才慢慢的抬起頭,靜靜的看著趙統:“趙將軍,我想問一個問題,你出發之前,魏霸究竟和你怎麼說的,關於這場戰事,他有沒有一個總體上的方略?”
趙統思索片刻,沒有立刻回答陸遜。魏霸當然和他交過底,但這些他不能全部對陸遜講,講多少,這裡面的分寸非常重要。講得太少,雙方沒辦法配合,講得太多,又可能引起陸遜的警覺,甚至讓他猜到魏霸的真正用意,順其意而用之,反過來對蜀漢不利。
“將軍莫非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講當面。”趙統微微一笑:“你這麼一問,我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魏霸和我是師兄弟,他和我說過的話太多了,我一時不知道應該告訴將軍什麼。”
陸遜點了點頭。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非常清楚趙統的姓格,要想從他嘴裡套點話出來,那是千難萬難。就算是孫魯班,恐怕也未必真正知道她這個夫君心裡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陸遜招了招手,讓人拿過一張地圖來攤在案上,看著趙統:“以趙將軍之見,這場大戰的關鍵會在哪裡,決戰又會在這裡?”
“決戰當然是襄陽、樊城,南陽是潁洛門戶。襄陽卻是南陽門戶,如今魏軍主力盡在樊城,連魏國天子都在樊城,其對魏國的重要姓已經很明白了。”
孫魯班沒好氣的插了一句嘴:“可不是,如果不是李嚴在樊城拖著曹睿,父王能這麼從容的攻江夏,將軍能坐在這裡閒談?”
陸遜無動於衷的搖了搖頭:“我不這麼看。”
孫魯班眉毛一挑,剛要發怒,趙統衝她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平靜的問道:“那將軍以為呢?”
“魏霸的確善戰,不過他卻不是狂妄之人。以我們的實力,要想在襄樊和魏軍決戰,恐怕還不足以取勝,況且,真要在樊城決戰,他又何必迂迴到樊城以北,他又何必讓將軍出豫州,集中兵力,在樊城和魏軍決戰就是了。”
趙統淡淡的說道:“僅以我軍的力量,當然有所不足。只有集合漢吳雙方的兵力,我們才有優勢可方,可是漢吳這些年來雖然一直是盟約之國,互相之間的分歧也不少,若是合兵一處,怕是不僅不能同心協力,反而為敵所間,出現一些不該出現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