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戰船上趕超蜀漢,大王花了不少心血。如果魏霸在交州不聲不響的造出了更先進的戰船,而我們卻一無所知,到時候難免會遭遇司馬懿在宛城的窘境。將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表的額頭沁出了汗珠,他直勾勾的看著周魴,心頭湧過一陣慚愧。和周魴比起來,他的目光的確不夠長遠,沒有看到潛在的危機。如果魏霸直的造出了更能抗風浪的戰船,到時候吳漢開戰,這些新式戰船肯定會給吳國帶來意想不到的重大打擊,而他的疏忽就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多謝周君提醒。”陳表冷汗涔涔,躬身一拜。
“都是為國盡忠,何須言謝。將軍謹慎,就算我不提醒,將軍遲早也會想到的。”周魴好整以暇的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酒,眉頭微皺:“這個隱蕃為人謹慎,將軍還是留心一些的好。從他剛才所說的來看,他雖然慎言軍事,對我南海的民生風俗卻非常關心。說他是遊歷以增廣見聞,當然也不能說錯,可是如果說他是為間,恐怕也未必就汙衊了他。憑他一個沒有官職的書生,他哪來的那麼多錢?魏霸真的大方到了這個地步?”
“喏。”陳表頜首道:“我會留心他。”
隱蕃出了太守府,上了馬車,扶著車軾,面色平靜。馬車駛過街道,一路向客驛走去。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他抬起手,整了整冠帶,然後又放了下來,目不斜視的過去了。
路邊,彭珩和陳茗互相看了一眼,轉過身,不動聲色的向另一條路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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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豐帶著一匣上等合浦珠和交州特產趕回成都。饒是他晝夜兼程,到達成都的時候,也已經是四月初了。
李嚴在此之前就回了成都,南陽議功正在進行。諸葛亮不在,和李嚴對陣的是蔣琬、張裔,面對咄咄逼人的李嚴,他們堅持得非常艱難,甚至有些狼狽。
然而李嚴也不輕鬆,諸葛亮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他取了南陽,諸葛亮取了隴右,兩人功勞相當。按理說,有功就得賞,將士們好說,大多數人的軍功賞賜都已經定了,現在定不下來的只有三個人:諸葛亮、李嚴和魏霸。
問題就在諸葛亮。諸葛亮是丞相,他的官職不可能再升,最多是調整爵位,增加一些食邑。李嚴還有空間,不僅爵位可以由都鄉侯升為縣侯,而且驃騎將軍之上還有一個大將軍的空位。大將軍慣例是由外戚來做,可是非外戚做大將軍也不是沒有先例——遠的有霍光,近的有袁紹——何況如果能當上大將軍,李嚴也不吝惜一個女兒。
這可以說是李嚴的夢想。當上了大將軍,他就可以真正的諸葛亮平起平坐,甚至可以壓他一頭。然而這一切都被諸葛亮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擋住了。
諸葛亮辭功。
諸葛亮在給天子的奏疏中詳細列出了將士的功勞,卻絲毫沒有提及自己的功勞。他說,臣是丞相,理當為國分憂。況且這次北伐雖然建功,卻拖了太長的時間,因為臣的無能,戰事未能按照當初的戰略構想進行,多消耗了大量的財賦,造成了當前的緊張局勢。臣有過無功,請戴罪立功,等取了幷州,恢復平原之後再行封賞。
這一句話,把李嚴所有的計劃全打亂了。
他要和諸葛亮爭鋒,不僅是爭權爭利,還要爭名。如果名聲不好,他身邊只剩下一幫附炎趨勢之徒,正人君子對他敬而遠之,那還有什麼意思,他還怎麼收攏人心,獨攬大權?
人心看不見,摸不著,但是任何想在朝堂上有所作為的人都不能漠視之——不管你是真是假。如果你為了富貴連基本的臉面都不要了,你還能指望別人尊敬你?
諸葛亮立了大功,卻不肯受封,反而主動承擔了戰事拖延的責任,還要將功折罪,再取幷州以報效朝廷。這是何等高尚的品格?哪怕是李嚴明知諸葛亮這是要找藉口留在關中不回來,也不得不在表面上承認諸葛亮這個姿態的確很高。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急吼吼的要做大將軍,兩相比較,他豈不是成了急功好利的小人?
雖然他的確有些急功好利,可是現在他卻不能做得這麼明顯。
至於魏霸,那就更簡單了。他是立了大功,可是他同樣犯了大錯,自劾表都上了,瞞都瞞不住。諸葛亮不發表態度,李嚴暫時不想發表態度,自然就一直拖了下來。
聽完了李豐交州之行的敘述,李嚴揹著手,來回踱了好久。他明白了魏霸的意思,但是他不知道魏霸的話有幾分真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