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陸遜也在給孫權寫信。
陸遜駐紮在潁川,離曹魏很近,離關中也很近,他不敢有任何大意,所以他把斥候派得很遠。
諸葛亮在關中集結兵馬的訊息自然逃不過他的耳目。對於所謂的都試,他將信將疑,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做好應戰的準備。在斥候潛往關中,打探到諸葛亮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公開露面之外,陸遜敏感的意識到了諸葛亮的身體可能發生了大問題。
作為吳國目前最具有戰略意識的大將,陸遜很清楚諸葛亮一旦病死會對整個局勢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吳國和蜀漢的聯盟主要就是和諸葛亮的聯盟,如果諸葛亮去世,李嚴或者魏霸奪取了蜀漢的大權,必將進一步擠壓吳國的生存空間。
陸遜沒有見過諸葛亮本人,可是他們透過信,他們對彼此的瞭解甚至比自己還清晰。他也能猜出諸葛亮在計劃什麼,可是他根本不看好姜維。
姜維在蜀漢沒有根基,他進入蜀漢的時間太短,又沒有諸葛亮那過人的才智和堅忍,他不可能重現諸葛亮大權獨攬的輝煌。他的幾次戰事可圈可點,並不代表他在朝堂上就能取得同樣的成績。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魏霸。
陸遜不認為他在諸葛亮死後能夠控制住關中。
一旦諸葛亮去世,蜀漢的政局肯定會發生重大變化,吳國必然會受到衝擊。這種時候,陸遜有責任提醒孫權做好應對措施。如果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吳國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一步踏錯,前面也許就是萬丈深淵。
陸遜寫完信,又認真的檢查,給孫權寫信要非常小心,誰知道哪個字眼用得不妥,觸動了孫權心裡的那些刺。現在是非常時期,孫權更加敏感,他要倍加小心才行。
陸嵐匆匆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案上的信札,抹抹額頭的汗珠,一**坐在陸遜的面前。陸遜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經過幾年的磨鍊,陸嵐已經沉穩多了,能夠獨當一面,像這麼失態的時候並不多。
“什麼事?”
“張惠恕的信。”陸嵐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信被他的汗氣所浸,有些溼軟。“快馬經南陽送來。”
陸遜心裡咯噔了一下。孫權向蜀漢稱臣,名義上漢吳是一家了,張溫的信經過南陽並不意外,可是這代表這封信是直接從交州來的,就有些不正常了。
陸遜立刻接過信瀏覽了一遍,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陸嵐盯著他的眼睛,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怎麼辦?”
陸遜眨了眨眼睛,讓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寫好的信,苦笑一聲:“看來我們的訊息還是慢了一步,李嚴已經準備動手,而魏霸已經開始動手了。”
“什麼?”陸嵐一頭霧水,一時沒明白陸遜在說什麼。
“很簡單。”陸遜晃了晃手中的信紙:“諸葛亮病重,李嚴要趁此機會爭奪關中,而魏霸置身事外,推波助瀾,同時趁著李嚴把注意力放在關中的時候侵伐我東吳根基。這些人只要有三成答應出仕,東吳的人心就會崩潰。”
他頓了頓,又嘆息道:“從張溫的口氣來看,他大概是樂見其成。”
陸嵐這才明白過來,不禁一陣心驚。他重新把張溫的信看了一遍,果然看出了陸遜的擔心。張溫滿紙無一言反對之詞,只是告知他有這件事,甚至有些羨慕陸瑁被列在徵辟名單首位。可是這種羨慕中又有些調侃,以他對張溫的瞭解,知道這輕鬆的背後肯定另有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張溫得到了最大的好處,遠遠超過陸瑁能得到的。
張溫和魏霸交往多年,魏霸要徵辟吳地才俊,自然不會放過他這樣的人才。近水樓臺先得月,張溫搶先一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陸遜坐了下來,拿起剛剛寫好的那封信,看了一眼,捲成一卷,伸到火上點燃。火光一亮,照得他的眼睛露出異樣的神采。陸嵐看在眼裡,心中一動,他已經猜到陸遜要幹什麼了。
陸遜重新坐了下來,鋪開竹紙,拿起筆,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孫登拱著手站在一旁,看著持劍而舞的孫夫人和孫魯班,愁眉不展,憂心沖沖。
他到成都已經十來天了,今天是第一次來看姑姑。自從孫魯班回到成都之後,孫夫人有了伴兒,精神狀態不錯,經常和孫魯班一起練劍、騎馬,過得很安逸。相比之下,孫登就有些未老先衰了,一副苦瓜臉,誰看到了都不舒服。
這也怪不得孫登,孫登的難處不是孫夫人能理解的,至於孫魯班那種沒心沒肺的貨,根本沒心情去理解。
孫登一到成都,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