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以前的戰績,蠻人們知之不詳,可是辰水旁的那一戰卻是很多蠻子親眼看見,他們沒有看到全過程,卻看到了最後周胤落荒而逃的情景,在他們看來,兩千多吳軍都是被魏霸這一百多人打敗的,就算打個折扣,至少也有一千多人。沅溪部落被吳軍打得全軍覆沒,而吳軍又被魏霸打得抱頭鼠竄,雙方的戰鬥力自然不可同曰而語,錦索兒本能的也要誇大一下魏霸的戰績,要不然沅溪部落豈不是輸得太丟人了。
大王沙摩柯的在天之靈引導,以一敵十的神奇戰績,魏霸在不知不覺中和那個神犬侍奉的將軍偉岸的身影開始重合。在這樣的情緒引導下,黑沙這個幾乎和王雙一樣高大的蠻子也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放低了音量,向魏霸一五一十的彙報寨子外面吳軍的動向。
沅溪部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呂凱、朱褒派人到部落裡來,軟硬兼施,威逼利誘,要黑沙交出槃瓠令,並且和他們合作。他們許諾,事成之後,由黑沙做新一任的蠻王。可是黑沙根本沒有槃瓠令,他又哪裡交得出來。為此,呂凱非常不高興,勒令黑沙十天之內交出槃瓠令,否則就蕩平沅溪部落。
黑沙等人為此愁腸百結,寨子裡還有五百多勇士,可是這五百多人大多是剛成年的少年,他們都是夷陵一戰後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根本沒什麼真正的戰場經驗,雖然勇氣可嘉,可是在經歷過夷陵之戰的黑沙看來,他們和吳軍之間還有著不少差距。如果開戰,這些人根本不是吳軍的對手。
“吳人認為槃瓠令在你們手裡?”魏霸不動聲色的問道。
“嗯,夷陵之戰,大王戰死沙場,可是我還有幾十個人回到了寨子裡,他們不知道槃瓠令已經失蹤了,以為被我帶了回來。”黑沙嘆了口氣:“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這塊槃瓠令,卻一點兒音訊也沒有,要不然我早就做了新的蠻王了。沒想到今天能重新見到,這才知道原來在你們手裡。”
魏霸看著黑沙那張有些遺憾的臉,眉毛一挑:“黑沙,有了這塊槃瓠令,就能做蠻王?”
黑沙瞟了他一眼:“當然不是,只有我們蠻人才能做蠻王。”
魏霸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他知道黑沙誤會了,以為他想把槃瓠令據為己有,自己做蠻王。這是標準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志在天下,豈會甘心做什麼蠻王。黑沙此刻的心理就像是鄉下村姑以為皇后娘娘一大早起來,先要弄兩個蜜棗吃吃一樣。
“在沙摩柯大王之前,蠻王是哪個部落的?”
“雄溪部落。”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相夫沒能做大王,卻讓沙摩柯做了大王?”魏霸和風細雨的問道。黑沙是沅溪部落的精夫,如果不把他制服了,這接下來的事沒法做。他和相夫相處多時,經過酉水之戰,相夫對他很佩服,講了很多蠻人部落以前的故事給他聽,和馬良筆記裡的互相印證,魏霸現在對五溪蠻的歷史不比任何一個蠻人差多少。他很清楚,蠻人以強者為王,不存在繼承這種事,相夫當年為了蠻王之位曾經和沙摩柯鬥智鬥勇,幾次敗北,這才心甘情願的交出槃瓠令,聽從沙摩柯的指揮。黑沙以為有了槃瓠令就能做蠻王,未必也太天真了。
“因為沙摩柯大王勇猛無敵,相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僅僅是因為沙摩柯大王的勇猛嗎?”魏霸搖了搖頭:“黑沙,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沅溪部落有實力,就憑沙摩柯大王一個人,能打敗所有人嗎?如果不是沙摩柯大王能服眾,相夫能聽他的命令嗎?”
黑沙沉默不語。
“黑沙,你有成為大王的潛質,可是沅溪部落現在卻不具備讓你稱王的實力。你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大王,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魏霸頓了頓,又道:“當然了,你才三十多歲,還有很多時間。”
“如果不是夷陵之戰,我們沅溪部落又怎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黑沙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夷陵之戰,你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一點,我們大漢的皇帝陛下沒有忘記,我們的丞相也沒有忘記,所以他們派我來幫助你們。”魏霸一字一句的說道:“黑沙,我可以幫你成為新的蠻王,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
黑沙抬起頭,半信半疑。“和大人合作,就能打敗三千吳人?”
魏霸笑了起來:“黑沙,你讀過我們漢人的書嗎?”
黑沙面色一沉:“大人,我沒讀過書,不過我也不覺得讀書和打仗有什麼關係,筆能殺人,還是書能殺人?你們漢人就是迷信書,要不然夷陵一戰也不會輸得那麼慘。”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