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
在奔跑中,他們有的被拒馬巨大的尖刺刺中,有的被飛馳的箭矢射中,有的被埋伏在後面的蜀漢軍士卒手中的長矛刺中,可是他們卻毫不畏懼,怒吼著殺入,即使同時面對數名敵人也沒有任何退讓。
雙方殺在一起。
蜀漢軍以逸待勞,又有拒馬護身,更有身後的連弩車掩護,可是魏軍卻只有必死的信念,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奮不顧身的殺入蜀漢軍的陣地,捨命搏殺。用刀砍,用盾砸,即使受了重傷,他們也不肯倒下,撲上來,任由敵人的武器刺入自己的身體,抱住敵人,拼命廝咬。
他們不再是普通的人,而是瘋狂的野獸。
第一批兩百人計程車卒還沒有衝到蜀漢軍的陣前,曹植就派出了第二批,緊拉又是第三批。魏軍迎著密集的陣雨,前仆後繼。他們衝過蜀漢軍的箭陣堵截,衝入蜀漢軍的陣中,亡命搏殺。
面對瘋狂的敵人,蜀漢軍士卒不敢怠慢,他們強壓心中的恐懼,艹縱著連弩車、霹靂車,不斷的射擊,壓制魏軍的攻擊。拒馬陣中的勇士則倚仗著地利,不斷的反擊,將一個個敵人砍倒在陣中。
雙方血戰。
曹植站在戰旗下,面無表情的看著血肉橫飛的戰場,不斷的下達著攻擊的命令。在他的面前,有三輛盾車,在他的身邊,有兩百多名勇士。他們有的是曹植的親衛,有的是曹睿安排來保護曹植的虎賁,有的是曹真交給曹植的親衛營。不管是來自於哪個陣營,現在他們都只有一個信念,在自己戰死之前,不能讓陳王殿下受到任何傷壞。
曹植的位置靠前,已經在蜀漢軍的強弩和霹靂車的攻擊範圍以內,在諸葛亮的指揮下,蜀漢軍集中了十餘架強弩、霹靂車集中射擊,箭矢混雜著石彈,不斷的轟擊著這個陣地,一輛盾車被推上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被砸成了碎片,而不少親衛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就被箭矢射中,慘哼著倒地,或者被石彈砸中,頃刻間就一命嗚呼。
可是曹植卻巋然不動,也許是因為親衛們的捨命相護,也許是冥冥中有神明保護,他居然沒有受一點點輕傷,而他頭頂飛舞的戰旗雖然連中數箭,被射得千瘡百孔,卻依然高揚。
短短的半天時間,魏軍就損失了兩千多人,但是他們成功的突破了蜀漢軍的第一道陣地,將藏在拒馬陣中的五百蜀漢軍砍死大半,硬生生的拔下了這根刺。橫七豎八的屍體,令人慾嘔的血腥,遍地如茅草般的箭羽,將大地砸出一個個坑的石彈到處都是,一旁的汧水已經被血染紅。
曹植將戰旗再向前一百五十步,插在了剛剛奪取的蜀漢軍陣地上。
魏軍士氣大震,越戰越勇。
看著那面破損的戰旗,看著戰旗下曹植的身影,楊儀凜然心驚,面色蒼白。
“不用擔心。”諸葛亮搖了搖手中的羽扇,不緊不慢的說道:“曹植這麼搏命,正說明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只能垂死一擊。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堅持不了太久。”
向朗笑了一聲,附和道:“丞相所言甚是,他攻破了我軍一道拒馬陣,就付出了大約兩千人,而我軍還有五道拒馬陣,他那一萬多人連我軍本陣都碰不到,大概就要全部折在這裡了。”
諸葛亮微微一笑,眼神卻依然警惕:“可是我相信,曹植不會這麼簡單的蠻幹,也許他還藏著什麼殺招,只等我們露出破綻。”
“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有什麼殺招?”楊儀詫異的問道。
“問題就在於此,我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招術。”諸葛亮的目光投向遠處,那裡有夏侯霸的戰旗:“不過,我想他的殺招應該落在那些騎兵的身上。向公,你覺得呢?”
向朗含笑點頭:“丞相所言甚是,我也是如此想。”
遠處,夏侯霸坐在一塊石頭上,嘴裡叨著一根草莖,草莖已經被他咬破了,淡淡的苦味瀰漫在他的口中,刺激著他的鼻子。聽著陣前一直就沒有停過的戰鼓聲,他不敢抬頭看,生怕看到最可怕的一幕。他知道曹植在什麼位置,他怕看到曹植的戰旗倒下。
他在等待出擊的命令,他已經精心挑選出兩千騎士和三千匹戰馬,等待著最後一擊的開始。可是他又不想聽到這個命令,因為當曹植髮出這個命令的時候,往往代表著他已經直面死亡。
夏侯霸幼年起就在軍營中度過,定軍山一役,他親眼看到父親夏侯淵和弟弟夏侯榮戰死,他覺得自己已經看淡了生死,可是現在,當他看著曹植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時,他卻感到了一陣陣緊張。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政治見識,他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