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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部分

,可是他非常清楚,諸葛亮不能死。不管是從荊襄系的利益還是從蜀漢國的利益來說,諸葛亮現在都不能死。

諸葛亮在重重保護下,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戰場。夜色籠罩了河谷,雖然點起了不少火把,終究不如白天看得清楚。特別是他因為勞累過度,眼力並不好,白天還勉強能夠應付,一到了晚上,百步之外,對他來說就是模糊一片,只看到忽明忽暗的影子,卻分不清是敵是我。

諸葛亮暗自叫苦,眼睛睜得痠疼,卻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夜戰。他越發的不安起來,卻又不好明言。現在不是他想不想打,而是曹植根本不打算結束,他只好捨命陪君子。

曹植卻是越戰越勇,他一手舉著戰旗,一手舉著戰刀,指揮著一批又一批的勇士衝上前線,不斷的衝擊著蜀漢軍的陣地。只要衝破這最後一道拒馬陣,諸葛亮的前軍陣地就算易手,他就可以直接面對諸葛亮的中軍。到了那時候,諸葛亮要麼以中軍迎戰,要麼調集左右兩軍向前靠攏,密集防守。那樣的話,他的機會就來了。

河谷地寬約一千兩百步,諸葛亮在這裡擺下了最常見的八陣,除了前面的前後左右中五軍之外,在大陣的後方還有三個方陣,每個方陣兩到三千人不等。這三個方陣是為了防守來自後方的敵人的,也是留作最後決勝負的預備兵力。一般情況下,這三個方陣是不會動的,甚至連中軍和後軍都不會動,真正參與戰鬥的是前軍,前軍如果不敵,則左右兩軍會相機前移,遮到中軍的前面,或者向前突,與中軍形成包抄之勢。

諸葛亮的陣設在汧水西,在汧水東的坡地上,他還安排了一個大約兩三千人的戰陣。這是為了防止魏軍騎兵由汧水東岸繞到他的背後。僅憑這兩三千人當然無法擋住魏軍騎兵,可是卻足以阻滯魏軍騎兵的速度,給援兵渡河爭取時間。

曹植的計劃就是擊破諸葛亮的前軍,逼著諸葛亮調集左軍或右軍前來支援補充,這樣一來,他的兩側兵力就會減弱,夏侯霸就有了突擊的機會。如果是攻擊中軍,那還遠遠不夠,中軍的戰陣是最厚實的,僅憑這兩千多騎根本無法突破,可是要突破留作後陣的三個方陣中的一個,那就相對容易多了。

至少有一線機會。

為了能將這一線機會放大,曹植才堅持夜戰。夜戰,會給騎兵衝鋒帶來困難,可是同樣也會給守方帶來困難。在黑夜之中,更難發現急速衝鋒的騎兵,互相之間也不能像白天那樣透過戰旗來傳遞訊息,而戰鼓聲傳遞訊息總不如戰旗來得直接,來得快捷,來得明白。

更何況在黑夜之中,敵人無法確切的看清騎兵的數量,心理上的恐懼也會因為黑夜的原因而被放大。

這就是曹植的計劃,也是他能做到的極致,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線機會。

那些士卒不知道這些,他們只知道如果不能突破諸葛亮的戰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既然陳王可以不怕死,他們也沒有道理,更沒有資格怕死。就是憑著這麼一種簡單的信念,他們向蜀漢軍的陣地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諸葛亮的血腥手段震懾了拒馬陣裡計程車卒,大大延緩了曹植的攻擊速度,卻依然無法阻擋住瘋狂的魏軍。苦戰一個時辰後,拒馬陣終於易手。

曹植將戰旗插到了最後一道拒馬陣上,站在他身邊的是三千多筋疲力盡,氣喘吁吁計程車卒。為了攻破這最後一道拒馬陣,他付出了兩千多人的傷亡。現在,除了那倒在地上呻吟計程車卒和隱沒在黑暗中的兩千餘騎,就只剩他身邊的這三千多人。

他已經油枯燈盡。

可是曹植卻沒有退縮,更沒有一絲頹喪,他揩去了臉上的血汙,啞著嗓子大聲的吟唱起來。

“艹吳戈兮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曰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這是屈原的《國殤》,是為數不多能在軍中流行的歌謠,也是最貼合從軍將士的歌謠。在後世人看來,這是典雅到拗口的文辭,可是在中古時代的軍人看來,這首《國殤》卻是他們的心聲,不少人都能熟練的吟唱。此刻,聽著曹植唱起這首《國殤》,所有會唱的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凌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哼唱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隨著旋律的激昂,魏軍士卒的眼神亮了起來,腰桿挺了起來。他們不是在吟唱,而是在大聲的吼叫,每吼一聲,身體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