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證據。二是姜維手中有兵,不能像丞相府的其他人那樣,一道詔書就可以將他們入獄,慢慢審問,隨時提審。為了避免姜維狗急跳牆,降魏或者乾脆兵變,血洗長安,李嚴等人的動作一直很溫柔,以免逼反姜維。
兩個原因中,後一個是主要因素。可是,再溫柔,這一步也要跨出去。
他們幾個今天聚在一起商量,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對費禕來說,目的只有一個:說服吳懿倒戈。
吳懿手中有一萬多人,如果吳懿倒戈,就算姜維反叛,他們也能守住長安,至少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否則,僅憑馬承手中的那點北軍,根本擋不住姜維的攻擊。
從接詔徹查此案到現在,吳懿的態度一直都不是很明朗。他按照詔書的要求辦案,滴水不漏,卻看不出本人的傾向。他似乎只是奉詔行事,不偏不倚。這樣做的好處當然是有的,到目前為止,哪怕是他們抓了丞相府的所有重要人員,卻都是明正言順,沒有給人留下什麼攻擊的口實。
可是現在,卻必須要吳懿做出表態,否則無法對姜維動手。
吳懿只有一個擔心,如果姜維舉兵反叛怎麼辦?按照現在的辦事原則,沒有確定之前,不能宣佈姜維的罪狀,就不能剝奪姜維的兵權。而不剝奪姜維的兵權,又怎麼能讓姜維老老實實的到廷尉府聽審?
這是一個死扣。說白了,就是投鼠忌器。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怕逼得姜維狗急跳牆。
“說能保證長安無事?”吳懿這樣說。
誰也不能保證。事實上,大家都清楚,一旦下詔讓姜維到廷尉府接受調查,姜維就會舉兵反叛。逼反了他,後果很嚴重。目前魏霸的大軍還遠在洛陽,他鞭長莫及,救不了長安。
魏興按著刀走了進來,瞟了一眼屋內沉默的幾個人,對費禕拱了拱手:“晉王殿下有使者到。”
費禕頓時精神起來:“傳進來。”
李嚴和吳懿互相看了一眼,也各自回到座位上。
使者進來了,風塵僕僕。他送上一封信。費禕看了之後,無聲一笑。他把書信遞給李嚴、吳懿,淡淡的笑道:“現在有理由了,晉王送來了一個最好的理由。”
李嚴先接過去看了一眼,眉毛一挑,隨即笑了笑,又轉給吳懿。吳懿接過來,半晌無語。
魏霸的信很簡單,我已經兵臨洛陽,請陛下下詔,命令關中軍團出擊,一起圍攻洛陽。
魏霸沒有指明要誰統兵,可是話裡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姜維願意出潼關,那就由姜維去,如果姜維不肯去,那就由別人去。當然了,他手下的兵要帶走。
就關中而言,現在除了姜維,還有誰適合統兵?一個是李嚴,一個是吳懿。相比之下,自然是吳懿最合適。
“子遠,這是一個機會啊。”李嚴起身,走到吳懿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一聲,舉步走了出去。站在陽光下,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慢慢的化作一聲輕嘆。
有兵才有說話的資格。他現在手裡只有一千兵,所以這個機會只能落到吳懿的手上了。
吳懿猶豫了片刻:“請陛下下詔吧。”
魏霸的請求立刻傳達到了天子面前。吳懿給天子出了一個主意,先調漢中、扶風諸郡的郡兵到長安,然後再詢問姜維有沒有領兵出征的意向,如果沒有,則將其兵撥付一部分給其他人。這樣一來,姜維只有三個選擇:統兵出征,放棄兵權,立刻舉兵造反。
不論哪一個,都可以把他逼到死路上去。這麼做的前提保障就是調集漢中、扶風郡兵,可以在姜維造反的時候,保證長安有優勢兵力可用。
天子同意了,立刻下令漢中太守吳敏、扶風太守廖化各統兵一萬,立刻趕往長安。
長安的行動雖然隱秘,卻依然瞞不過姜維的眼睛。
一騎快馬,奔進了潼關城。
姜維怔怔的坐了很久,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遲遲沒有拿定主意。
天子下詔調吳敏、廖化的兵,目的應該很明確,就是要增加長安的兵力,解決他的威脅。一旦這兩個人到位,他就沒什麼兵力優勢可言了。到時候,只有兩條路,一是交出兵權,任人宰割,二是舉兵清君側,重新將天子控制在手中,卻要面對同樣甚至更多的兵力。
以吳懿的能力,同等兵力下,姜維沒有必勝的把握。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他就真的成了反賊。即使是擊敗吳懿,只要沒抓住天子,他都算不上勝利,在道義上必然要處於下風。然後,魏霸就可以明正言順的討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