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王凌和王基互相看了一眼:“誰的使者?”
“郭太后的使者,不過,他現在代表的是魏霸。”
王凌火了,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郭太后的使者怎麼會代表魏霸?
親衛也有些無語,王凌只得下了城,接見了這位使者。
這位使者正是郭修。
郭修見到王凌的第一句話就是:“使者,你不該守臨淄。”
王凌沉默不語。郭修是郭太后的使者,他的意見就是郭太后的意見。早在魏霸登陸之前,他就接到風聲,說郭太后已經和魏霸達成協議,要把青徐割讓給魏霸,以換取魏霸同意魏國稱臣時儘可能的多一點封地。現在聽郭修這麼說,他知道那不是傳言,那就是事實。
他有些無力,有些憤怒,不由自主的厲聲喝道:“我食君祿,自然守土有責。既然朝廷沒有取消我的青州刺史之職,我豈能不戰而走?”
郭修搖搖頭:“將軍忠義,我自然是佩服的。不過,將軍這麼做,不僅守不住青州,反而會將萬餘將士葬送於此。將軍應該知道,我大魏已經沒有多少實力,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王凌欲言又止。
郭修繼續說道:“我軍兵力不足,戰線太長,已經無力防守。朝廷的意思,是放棄青徐,收縮防線,這樣也許有一戰之力。將軍身經百戰,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吧?”
王凌長嘆一聲:“這麼說,我倒是害了國家?”
郭修點點頭:“臨淄周邊數壘已失,你也算是為國家盡了力,就不要再堅持了。為國家保留一份元氣吧。我可以向朝廷進言,說明你的良苦用心,保證你不會受到處罰。”
“我還能活著出去?”王凌語帶譏諷的說道。
“可以。”郭修再一次點頭:“我是得到了魏霸的允許,才進城來對你說清楚這件事。放棄青州,你可以帶走你的部下,包括他們的武器。他只有一個條件,你不能再出現在山東。”
王凌眉頭一挑:“那我去哪兒?”
“這個由朝廷來定。”郭修猶豫了一下:“也許是河東,也許是幷州,又或者是幽州吧。”
王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懂了郭修的意思。郭太后早就想放棄青徐,所以根本不希望他固守,因為這樣只會將有限的兵力葬送在裡。而魏霸肯放他走,也不是什麼善心,他要給魏國保留一分元氣,是希望他們能擋住西線的諸葛亮。
李嚴戰敗了,西線是諸葛亮的,而諸葛亮和魏霸的之間的矛盾,不弱於漢魏之間的矛盾。把他的大軍送到幷州與諸葛亮作戰,他可以一箭不發的得到臨淄,何樂而不為?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交易,而他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再掙扎又有什麼意義?
“好算計,好算計!”王凌大笑兩聲,揮揮手:“郭君可以走了,你告訴魏霸,我願意接受朝廷的旨意,退出臨淄,退出青州。”
郭修躬了躬身,轉身離開。他沒有去見遠在奉高的魏霸,而是直接來到了孫韶的大營。魏霸的親信虞汜已經趕到這裡,主持青州受降的任務。
三曰後,孫韶、步騭擺開架勢,佯攻臨淄,王凌稍作抵抗,就開門突圍,和田豫一起帶領萬餘魏軍步騎,匆匆的離開了臨淄。孫韶、步騭商量之後,由步騭入城據守,留下五千步卒,其他的人都交給孫韶,由他“追擊”,監視王凌離開。
臨淄易手,訊息很快傳到了夏侯霸的手中。夏侯霸欲哭無淚,也只得下令撤退。
年底,夏侯霸、王凌全師退出青徐,魏霸沒廢多少力氣,就完成了任務。他隨即以最快的速度向長安報捷,同時推薦羊衜任徐州刺史,步騭領青州刺史。
魏霸向長安朝廷報捷的同時,夏侯霸和王凌分別向洛陽朝廷請罪。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自然沒有什麼罪好說,天子下詔,夏侯霸回駐睢陽,王凌則撤過黃河,進入冀州。在冀州稍作休整後,趕往河東,與大將軍司馬懿一起防守蜀漢的西部攻勢。
各方面的訊息先後送到長安,長安一片譁然。意見很快就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車騎將軍魏霸戰功赫赫,出兵不過三個多月,就攻取了青徐,實乃國家之福,朝廷當重賞,以酬其功。另一派則認為魏霸的青徐之戰太過反常,有通敵之嫌,當派人徹查,至少也要調魏霸回京述職,把事情說清楚。
兩派爭得不可開交,幾乎要撕破了臉,飽以老拳。他們誰也不能說服誰,只能輪番向天子進諫,長篇累牘的辯論搞得天子劉禪暈頭轉向,寢食不安。劉禪無奈,只好親臨丞相府,向病重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