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詔書。
劉陶推了推陳泰:“使君,好像是洛陽來的詔書。”
陳泰一驚,連忙整頓衣服,上前接詔。
詔書的內容很隱晦,曹睿要陳泰觀時而動,不要勉強,更不能因為救援遼東而誤了幽州的大勢。這裡面的意思其實很明白:放棄遼東,讓公孫淵自生自滅。
陳泰覺得心臟怦怦亂跳。公孫淵的燕王是魏國封的,現在公孫淵被魏霸攻擊,天子卻要他放棄救援,連救援的形式都無需做,對魏國來說,無異於承受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當初封公孫淵為王,就是為了要與蜀漢爭奪遼東,現在蜀漢用武力強攻,魏國卻放棄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陳泰和劉陶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點什麼。
魏霸並不關心陳泰現在在想什麼,他雖然不知道曹睿會對遼東有什麼想法,但是他知道以曹魏現在的情況,他們沒法對遼東有什麼想法,只能看著他予取予求,肆意凌辱公孫淵。
原因很簡單,曹魏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夏侯霸的大軍在幷州與李嚴對峙,司馬懿的大軍在睢陽與陸遜、馬忠對峙,根本抽不出多餘的兵力來支援遼東。僅憑陳泰率領的那一萬多步騎,他是挽救不了公孫淵滅亡的命運的。
拿下昌黎之後,魏霸讓夏侯玄趕到昌黎守城,自己率領大軍水陸並進,趕往襄平。
與此同時,鄧艾、毋丘儉及高句麗王宮率領大軍三萬,到達襄平南的新昌縣。擊敗了卑衍和柳毅的大軍之後,他們就沒有遇到什麼有力阻礙,很順利的把陣線推進到新昌。
四月下,魏霸與鄧艾會師遼燧。
公孫淵派來了太子公孫修,要與魏霸談判,願意向蜀漢稱臣。
面對公孫修,魏霸不屑一顧的笑了一聲,捻著手指說道:“當初讓你們稱臣,可以封你們做燕王,你們不當回事,要與曹睿勾勾搭搭。現在我大軍兵臨城下,曹睿見死不救,你們願意稱臣了?”
公孫修汗如雨下,躬身道:“愚父子不識天命,有眼無珠,誤信曹睿之言,悔之莫及。萬望將軍垂憐,容我父子棄暗投明,重歸正道。”
“你要投降,我當然不能攔著你,可是你們還想稱王,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公孫修臉色一變,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寒聲道:“將軍麾下將士雖然驍勇,戰艦天下無敵,可是將軍別忘了,這裡是遼東。步卒再強,追不上騎兵,戰艦再大,上不了岸。且不說襄平,就算是遼燧,恐怕也不是將軍以為的那麼好攻。”
魏霸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站起身來,走到公孫修面前,伸長了脖子,仔細的打量了公孫修片刻,搖搖頭,嘆息著:“井底之蛙,也敢在本侯面前說三道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公孫修臉脹得通紅,鼻息粗重,眼看著就要忍不住發怒。他被魏霸這句話刺激了。偏居遼東,最怕人說的就是見識小,更何況魏霸還是用如此輕蔑的口氣,哪裡還把他當一個太子看待,連普通人都不如。
“你知道我家君侯最擅長的戰術是什麼嗎?”顧承走了過來,憐憫的看著面紅耳赤的公孫修。
“修雖然陋居遼東,對天下事也略知一二。車騎將軍的水戰天下無敵,可是”
“你錯了。”顧承打斷了公孫修,眼中的憐憫之色又濃了幾分。“我家君侯的水師的確天下無敵,可是他最得意的卻不是水戰。正如你所說,我們的水師天下無敵,根本沒有對手可言,怎麼打都是贏,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呢。我家君侯最擅長的戰術是攻城。”
“攻城?”公孫修一驚,隨即意識到顧承要說的是什麼,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沒錯,在魏霸的水師橫行天下之前,魏霸就已經名揚天下,但是讓他的威望達到巔峰的卻不是他驕人的戰績,甚至不是後來的戰艦,而是他一舉攻克宛城。
那一次,烈火彈橫空出世。
那一次,千架霹靂車齊射的攻城戰術震驚了世人。
那一次,魏霸改變了攻城戰術的發展歷程,城池,不再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公孫父子以為魏霸的倚仗是水師,他們錯了。魏霸最強是軍械,是攻城用的各種軍械和戰術。他們想靠城池攻城戰來威脅魏霸,實在是錯得太離譜了。
公孫修汗如雨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來你們對我還是不太瞭解。”魏霸擺擺手:“你先回去吧,等我攻下遼燧之後,你們以我有所瞭解,想好了條件,再來談。”
不給公孫修任何辯解的機會,魏霸將他轟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