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讓隱蕃寫了一封挑釁意味十足的信給毋丘儉,聲稱這次到幽州來,將登白狼山,觀風情,邀毋丘儉會獵於白山黑水之間,然後便起航北行。
毋丘儉接到信,不置可否,連個回信都沒給。
待魏霸離開兩天之後,毋丘儉帶著一千烏桓騎,悄悄北行。為了掩飾行蹤,他特地離海岸一段距離,只派數量極少的斥候綴著魏霸的船隊。魏霸沒有成建制的騎兵,如果上岸的話,毋丘儉有信心憑著這一千烏桓擊敗魏霸。退一步講,他也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一千烏桓騎,可以保證行動迅速,對輜重的要求不高,不會產生太重的負擔。
只是這樣一來,毋丘儉免不了要吃點苦頭,和坐在船上的魏霸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一海一陸,一前一後,魏霸向北行了七天,毋丘儉也悄悄的跟了五天。第五天曰暮時分,魏霸在一個叫槐花島的島嶼靠了岸,從蓬萊出發近兩個月以來,第一次登上了陸地。
時值七月,島上的槐花開得正盛,清香甚至掩過了海風中的腥味,沁人心脾。
島上原有百十戶人家,以打漁為主,間或到對面的遼東大陸上打打獵,改善一下口味。不過要想換點島上必須的曰用品,那可就麻煩了,得跑到幾百裡地以外的昌黎郡去。對面的這片土地雖然也屬昌黎郡,不過沒有人居住,就連最能吃苦的貨郎也不會到這裡來做生意。
魏霸的到來,給島上的百姓帶來了難得的福利。
早在諸葛直首航的時候,他就來過這個島,對島上的情況做了詳細的瞭解。在他的地圖上,這個島標作冬島。島上的百姓不關心是歸魏還是歸漢,他們只知道誰能給他們帶來方便。魏霸這次北行,隨行的有不少商船,貨物之豐富,足以讓這些一生都不會有多少機會出遠門的漁民看得眼花繚亂。
魏霸慷慨的送出了一些鐵製用具,再送出了一些燦爛如霞的絲織品,就成功的俘獲了這些漁民的心。他們歡天喜地的承認了魏霸的統治,恭敬的請魏霸在島上最好的地方紮營,並且送上了珍藏的食物,幾個勇敢的年輕人得知魏霸要派人上岸打探訊息,更是自高奮勇的做嚮導。
魏霸就在島上住了下來,派敦武帶領數十名精銳武卒,隨著年輕的漁民上岸,去打探毋丘儉的行蹤。經過三天的搜尋,敦武發現了毋丘儉的大營。
“這豎子還真追來啦。”魏霸哭笑不得。一千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由此可見毋丘儉的分寸拿捏得非常到位。只是這樣一來,他要上岸打獵的想法可就有點懸了。要想防住一千騎兵的突襲,他至少需要把五千步卒,就算如此,他還是處於被動的劣勢。
“要不還是算了吧。”魏霸首先打了退堂鼓,覺得沒有必要為了一點面子冒險。白狼山離槐花島足足三百里,就算是騎馬前往也要兩天,步行的話,沒有十天也要七八天。被一千烏桓騎盯著,這七八天可不是好受的。如果毋丘儉還在暗處藏了人手,那他很可能就是一個全軍覆沒的結果。
法邈表示了異議。
“人多了,的確不行,可是打獵而已,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法邈說道:“如果面對一千騎兵,我們就連上岸都不敢,難免會對士氣有所打擊。將來再面對成千上萬的遼東騎兵,又待如何?”
“那伯遠的意思呢?”
“遼東地廣人稀,百十個人沒入其中,正如幾滴水沒入大海之中,根本無法尋找。將軍武技高明,武卒又個個都是精銳,有他們保護將軍,騎馬前往白狼山,一來一回,最多三天時間。就算毋丘儉有一千精騎,又能奈將軍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入隨意,方顯將軍威風。”
隱蕃詫異的看著法邈。這可是置魏霸於險地啊,豈是一個謀士應該做的事?這要是換一個有猜忌心的人,僅憑這句話就能把法邈記恨上了。魏霸雖然大度,也不能大度到這個地步吧。
魏霸沉吟片刻,轉向隱蕃道:“元豐,你看呢?”
隱蕃一驚,連忙說道:“法軍謀的想法是好的,不過太危險了。屬下不贊成法軍謀的建議。若是從士氣出發,可以派幾個人假扮將軍前往白狼山,稍稍露一面就回來,將軍卻不可以身犯險。”
傅興站了起來,抱拳道:“將軍,隱軍謀所言極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將軍不可以身犯險。若是要去,不如由我代勞吧。”
傅興和魏霸身材相當,面貌也有幾分相似,如果穿上魏霸的戰甲戰袍,只要不靠近看,數十步以外,很難發現他是假冒的。
馮進、諸葛直也表示了同樣的意見。法邈含笑不語,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