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妙計,也要有足夠的實力為後盾。”彭小玉冷笑一聲:“事到如今,只要夫君自己謹慎一點,不要被他壞了姓命,他又能如何?”
“嗯。”魏霸應了一聲,出神的看著窗外。交州天氣熱,蚊蟲也多,所以在窗戶外面罩了一層碧紗。從亮著燈的屋裡向外看去,除了明月之外,其他的景物都罩上了一層薄霧。他看了片刻,又道:“讓玄玉查一查,丞相究竟還藏了些什麼手段。以我對丞相的瞭解,他不是那麼輕易容易放棄的人。這一次,我不僅得把他的餌吞掉,還要收了他的魚鉤,最好能將他本人也拉下水。”
“不打敗他,你就沒自信麼?”彭小玉瞟了他一眼,嗔道:“明明可以不戰而勝,非要行險。”
“不知道。”魏霸嘆了一口氣:“也許,他就是攔在我面前的一座山,不跨過去,終究是個心結。”
陳震在朱崖呆了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魏霸一直沒有見他。陳震雖然急得上火,卻也只能按捺住姓子,在朱崖看看海島風光,還走訪了附近的幾個縣城。
朱崖島上的原住民不多,新來的移民卻非常多。這些人聚集在魏家莊園的周圍,自然的形成一個個的聚落,規模大些的便稱作縣,規模小些的便稱作鄉里。既然是不遠千里而來,那些鄉音相近的人自然的聚在一起,名字便也以老家的名字代替。
陳震在這裡看到了很多中原的地名姓氏,其中不乏從青徐等地來的。自從董卓入洛陽,袁紹等人起兵討董不成,反而自相混戰,青徐之地就成了戰場所在,原本人煙稠密的青徐現在戶口耗減,一部分是因為戰亂而死,另一部分卻是因為戰亂而逃。
外逃的人遠遠比死去的人還多。農耕民族重土安遷,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背井離鄉,戰亂是促成移民的最大原因。如果不是中原戰亂,大量的百姓南遷,別說交州得不到這麼多的人口,就是整個江南的開發都會慢上許多。
魏霸佔據荊南和交州,成了亂世最大的受益者。中原的那些重臣們,雖然知道有不少人南遷,但是在他們的眼裡,交州還是蠻荒之地,不值得重視。諸葛亮本人大概也有這樣的看法,所以才沒有對魏霸產生足夠的警惕,現在終於讓魏霸坐大了。
一念及此,陳震就覺得非常惋惜。
朱崖是海島,雖然宜耕面積不少,畢竟不如出海打漁來得方便。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是最樸素的道理。所以陳震在朱崖的這段時間,看得越多的還是出海的漁船。每天早上,都有不少漁民駕船出海,每天晚上,都會有無數的漁船回來,幾個港口總是帆影如織,人聲鼎沸。
陳震注意到,不時的有戰艦入港,從上面放下一些遇到風浪而傾覆的漁民,然後又重新起帆,駛入大海深處。當出海的漁民數量達到一定規模的時候,通常都會有一兩艘樓船隨行。
經過打聽,陳震才知道,那是水師戰艦,他們在海上的任務一是護航,以免海盜打劫,一是在漁民們遇到意外情況時予以救護。同時,他們還承擔由朱崖到九真、曰南一帶的遠途護送。陳震花了些心思,打聽到這支水師大概有四五艘鉅艦,二十多艘樓船,大小戰船三百多艘,總兵力在一萬五千人左右。分成三批,一批出海,一批返航,一批留守朱崖休整。
陳震很驚訝,他從來不知道交州水師有如此規模。在一次與魏霸的記室楊戲見面時,他隱晦的提出了這個疑問。楊戲很不以為然的說,將軍麾下的水師按區域劃分,不到萬不得已,將士們不會遠征。畢竟離家時間長了,思家念土的情緒會影響作戰。交州水師除了那次遠征武昌之外,基本上不出交州海域執行任務,朝廷當然不知道了。
陳震很驚訝,隨即又問了一個問題,魏霸現在治下的水師一共有多少人?
陳震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水師行於海上,魏霸又不向丞相府要錢要糧,所以丞相府根本不知道魏霸麾下究竟有多少水師。
楊戲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語,被陳震逼得急了,他推脫道,我只是一個文職,不知道軍事上的事,反正你也看到了交州水師的規模,大致上,你應該可以推斷出東海的水師規模。東海是前線,交州是後方,理論上說,目前在東海的水師只會比交州水師實力更雄厚。
“鄧艾他們是不是都去了東海?”
楊戲沉吟半晌,點了點頭。
陳震倒吸了一口涼氣。交州水師有一萬五千多人,那東海水師至少有兩萬人。周胤、鄧艾等人撤出彭城,去了東海,大概不僅僅是給馬忠一個下馬威那麼簡單。魏霸早有計劃放棄彭城。彭城受挫,騎兵折損嚴重,在青徐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