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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路突圍。

可擺在他眼前的後路,盡是太平軍戰士雪亮的長刀,是密密麻麻看不到邊的鎖金褂,是瘋狂肆虐大殺大砍的的鐵甲騎兵陣,真的能救衝出去嗎?這樣的包圍,我們怎麼衝?!每個兵勇心底疑惑著。

我們也將會象前軍那些兄弟一樣,被長毛殺死,橫臥在遠離家鄉故土的血泊之中!只有後退逃跑才是唯一生路,而向前進,向前和那些殺的眼睛都紅的了長毛拼殺絕不能存活!但軍門拔出了腰刀在陣後督戰,後退也是死路一條!

潘鼎新掄起腰刀,將第一個膽怯而欲掉頭回跑的兵勇殺死,那個兵勇的腦袋飛了,鮮血噴濺,腦袋足足飛了五尺來遠,而他立著的身子和四肢,痙攣了一陣,頹然栽倒,看的這些如驚弓之鳥般哆嗦的兵勇心頭一陣惡寒!

“進攻者賞!後退者殺!”潘鼎新揮舞著血淋淋的長刀,滿臉血水瘋狂的吼道。

這些早被戰爭殘酷嚇壞了的新兵們在統帥的瘋狂中無可奈何地轉過身來,望那些越來越近的鐵甲騎兵衝去,眼下這個情形向前衝也死,望後退也死!兵勇們絕望了,如果註定要死,那就死在衝鋒的路上吧,希望朝廷可以多發些撫卹給家人吧!想到家人,這些困獸猶鬥的清軍臉上止不住流淌著滾滾的熱淚,自己可是無法再有重聚天倫的機會了!這該死的戰爭!什麼時候才能完結?什麼時候?!

他們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四處徒勞地衝殺著,但他們面前的那些鎖金褂,彷彿無窮無盡一樣,己方全力擊殺一個,立刻就有人補充上那個空位,己方兵勇剛將鋼刀刺進一個長毛身體,立刻就被對方數柄長刀劈中,激飛的鮮血和那個兵勇無限留戀的眼神震撼著他身旁每一位清軍兵勇!這些悍不畏死的長毛似永無止境般瘋狂撲殺著,無邊的殺氣奔湧著向被彈壓在谷地中心的清軍殘兵壓過來。

潘鼎新這才看到自己人越來越少了,山谷中已經到處是鎖金褂、紅頭巾的天下,而自己那些紅頂子藍衣服的兵勇猶如在狂風激浪中的落葉被無情地吞噬著!

他手裡的刀早已經卷刃了,他一次次找尋著對方力量薄弱的突破口,他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他的對手,早就佈置了一個密不能破的鐵桶陣!沒有留一點機會給他!這個神秘的張帥,他究竟是什麼人啊!竟然敢在九帥數十萬大軍攻城、李帥十餘萬大軍隨時可殺至的情形下虎口拔牙?!潘鼎新第二次感覺到了對手的可怕,這個神秘的人物,每每機智百出,想人所不敢想,為人所不敢為!看來,今天自己這三萬多新兵全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的腰刀不知道劈殺了多少太平軍戰士,早就刃卷而無法再戰了,腰間的洋槍也早就彈盡,但眼前的長毛卻似殺之不盡一般,頑強地再也不退卻一步。他回頭看,自己的兵只剩下幾千人了,而響徹山谷的慘號之聲不絕於耳,他看到,他的兵勇正一個個被絞殺,他忍不住鼻頭一酸,混濁的淚水從他的眼眶流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再沒有機會,再也沒法向前一步,沒法衝出重圍了,他流著淚,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口正在流血!

不!我絕不認輸!只要我堅持到李帥援兵殺到,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潘鼎新忽然瘋狂起來了,他大聲地命令著手下緊縮陣型,勉強在太平軍如潮的攻勢中穩住陣腳。

張帥看到山谷中的情形,知道這潘鼎新部被殲滅是遲早的事了。但速戰速決才是上策!時間在毫不停息地流淌,戰事拖得越久,對己方就越不利。自己只所以敢在這裡以絕對兵力圍殲清軍一部,爭的就是時間!他要在李鴻章大軍殺到之前解決掉潘鼎新!這樣,自己的第二步棋才能得以施行!

聽著巡哨飛報李昭慶數萬精騎距此地不過數里,張帥站起身來下達了全軍總攻的命令。

沉渾的牛角響起了!雄渾豪壯的牛角號象是一聲召喚,緊接著,海螺號、土號的各種聲調一齊爆發出來,在山谷上空迴盪!於是,山谷中奮力拼殺的戰士們加快的衝鋒的力度!

潘鼎新已經組織了無數次的突圍,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在太平軍死守的山口陣地之前無攻而返。每一瞬間,自己這方都有人倒下,而在對方的強大的攻勢之下,自己這方的力量不斷的被削弱。因為傷亡逐步增加,自己這邊可戰之人越來越少,陣型已經不斷地壓縮,變窄,甚至有些地方被攔腰斬斷,全軍正如一個即將被淹死的螞蟻在汪洋大海中手腳亂蹬,徒勞地掙扎!

看著越來越近的長毛呼喝著,揮動著鮮血淋漓的長刀,看著身邊的親兵蜂擁衝上去,轉瞬又全數被格殺,看著身邊已經不足百人的陣形,他心底湧上一陣悲哀,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