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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這是剛過了一七,到八天頭上才回到了村裡。

“這麼弄,為什麼呢?”孟有田不解的問道:“她婆家又出彩禮,又僱花轎,就為了讓秀兒去她家當寡婦?”

“嘿,秀兒她婆婆年輕時就守了寡,人性刁潑,精明得很,在丁家集一說,誰不知道丁寡婦。”老玉保點著了菸袋鍋,很鄙視的說道:“她算計得好,把秀兒騙過門,拜了天地,就是她丁家的人了,是打是罵還不由得她。以前我聽別村也有過這樣的事,八成是指望賣寡婦發財哇!”

“賣寡婦?您說是秀兒,這種缺德的事情也敢做,真他媽的該死。”孟有田聽了這種事情,感到很是氣憤,作為現代人的思想,那種娶到妻買到馬,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的腐朽觀念他自然異常反感和憎惡。

“祖祖輩輩的規矩,你能怎麼樣?”老玉保緩緩吐出一口煙,用菸袋點了點外面,“聽,吵鬧起來了。”

果然,斜對面傳來了罵聲,聽聲音象是秀兒的聲音,“你個老妖婆,你是當慣寡婦了,你當一輩子寡婦,當十輩子寡婦,讓你家祖祖輩輩當寡婦。我有俺媽、俺哥給做主,你吃不了人!嘴上抹白灰,你白說說吧,活不是你丁家人,死也不做你丁家鬼!”緊接著是重重的關門聲。

秀兒她婆婆細腰桿,長馬兒臉,腦門上還拔了個火罐印,一看就是個厲害能幹的。她對著秀兒家的大門高聲喝道:“米也灌了,錢也花了,我想娶就娶,想賣就賣。告訴你說,人活是丁家人,死是丁家鬼,你給我穩穩待著,看你敢少了一根胳膊,短了一條腿!”說完,氣呼呼的噔噔走了。

門一開,秀兒她娘拿著個鐵帽柺棍追了出來,秀兒連拉帶拽的勸解著,她那老實頭哥哥滿倉扎撒著手,臉紅脖子粗的結巴道:“她吃她吃了咱咱全家吧!”

“滿倉他娘,消消氣兒,可別為那個老妖婆放屁氣壞了身子。她走了也就算啦,咱也不能得理不讓人。”老玉保走出院門解勸道。

“不用怕,秀兒姐。”春兒氣鼓鼓的對秀兒說道:“以後就住在家裡,看她還敢來搶人不成?”

這麼一解勸,秀兒她娘算是安靜了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對老玉保說道:“他大伯,咱窮人也就賺的在嘴上說說罷了。人常說:孃家住不老,親戚飯吃不飽,誰家閨女能跟娘一輩子。再說,這事也由不得咱們,沒錢,丁寡婦哪肯放手,恐怕錢少了都不行呢!”

“沒錢也不能眼睜睜把秀兒往火坑裡推不是。”老玉保皺著眉頭不悅的斥道:“先讓孩子住下,不要回去了,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唉,秀兒她娘看了看春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我們秀兒命苦哇!人作不了錢的主兒,只好由丁家去。可要是拐帶騙賣,那我就豁出這條老命,跟她丁寡婦見見高低。”

秀兒很悽苦的抬頭看了看春兒,卻瞟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佔富,那是鄰居家的後生,此刻緊握著雙拳,擰眉瞪目的在發狠,不由得心裡一動。

。。

正是大晌午頭上,火辣辣的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麥子在場院裡曬了兩天多,差不多幹透了,老玉保和孟有田才打亂了一大片的放在那裡,牽上騾子帶上碌碡,一圈圈地碾,麥粒就乖乖地落地了。晌午打場,是不能睡覺的,兩個人輪流在大樹下休息,春兒煮了綠豆水解渴,預防中暑。

正在這時,街上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光背少年,破褂子搭在肩上,手裡拿著兩個牛胯骨,邊敲邊唱,“改了朝換了代,清朝過了是民國,富人還穿綢和緞,窮人光腳當鞋穿,各位老少聽我唱”

少年腋下還挾了根竹杆,後面跟著箇中年瞎子,肩上一邊揹著褡子,一邊是個二胡,左手握著竹杆,還提著面小銅鑼。少年唱完,他就鐺鐺的敲上幾下,朗聲說道:“列位,我們來到寶地,今晚在村頭廟門口唱兩段,大夥賞耳啦。請父老鄉親們賞點吃喝,幫點盤費。”

兩個人邊唱邊說,在村裡街上走了一圈。

“打完場,垛起麥秸,晚上還來得及。”老玉保看孟有田一個勁的張望,以為是年輕人好新奇,心急,便笑著說道。

“嗯!”孟有田點了點頭,柳無雙跟他說過,如果村裡來了陌生人,就回去告訴他,他正想著是不是馬上回去一下,可不是為了聽什麼曲兒,看什麼戲。

吃過晚飯,孟有田便和興高采烈的春兒、穀雨來到了村口的破廟前。這裡已經點起了燻蚊子的草堆,青煙縷縷上升,人們已經圍了一圈,裡面是孩子,後一層是或蹲或坐或站的大人。

和熟人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