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她停了一下。“他在打鼾。”
“哦,他在打鼾,是嗎?”
“響極了。前天晚上鬧得我一刻也不安寧。”
“自那個男人在你房裡嚇了你以後,再也沒聽見他打過鼾?”
“波洛先生,那怎麼可能呢?他不是死了嗎?”
“唔,唔,這倒是真的。”波洛說。他顯得有點糊塗的樣子。
“哈伯德太太,你可記得阿姆斯特朗拐騙案?”他問道。
“記得,當然記得。這個壞蛋居然還給他漏了網!啊,我真想親手宰了他!”
“他可逃不了啦,他死了。昨天晚上死的。”
“你的意思是?”哈伯德太太激動得從椅子上欠起身子。
“然而,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雷切特就是這個人。”
“好啊,想想看,這該多好。我非寫信告訴我的女兒不可。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說過,
這人有一副可惡的面孔?瞧,我說對了。我的女兒老是說,只要媽媽一猜,你儘管押上所有
的錢,準保會贏。”
“你跟阿姆思斯特朗一家認識嗎,哈伯德太太?”
“不認識。他們家進進出出的盡是有身份的人家。不過我聽過,阿姆思斯特朗太太是個
討人喜歡的女人,她的丈夫很敬重她。”
“哈伯德太太,你幫了我們的大忙說真的很大的忙。也許,你樂意把自己的全名告
訴我吧?”
“自然可以。卡羅琳·瑪莎·哈伯德。”
“能不能寫下你的地址?”
哈伯德太太一面說,一面寫。
“我簡直不敢相信,凱賽梯就在這節車廂上。波洛先生。我對這個人可是有所預感的,
是嗎?”
“是的,太太,果真如此。順便問一句,你右有鮮紅色的絲睡衣?”
“老天爺,問得多奇怪!怎麼會有呢!我身邊有兩件睡衣一件是粉紅色的法蘭絨
的,坐般時穿起來挺舒服。還有一件是我女兒送給我的禮物紫色的,絲的,在家裡時
穿。可是你問我的睡衣為的是什麼?”
“是這麼一回事,太太。有一個穿鮮紅睡衣的,昨天晚上到過你的包房或雷切特先生的
包房。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那時所有房門都關著,這樣就很難弄明白究竟是哪個包
房。”
“可是沒什麼穿紅睡衣的人到過我的包房。”
“那必然是到雷切特先生的包房去了。”
哈伯德太太撅起嘴,惡狠狠地說:“那我可不感到意外。”
波洛把身子湊過去。
“這麼說來,你聽到了隔壁房裡有女人的聲音?”
“波洛先生,我真弄不明白,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猜想。我真不明白。不過嗯事
實上,我是聽見的。”
“可是剛才我問你可聽到隔壁有什麼聲響,你說只聽到雷切特先生的打鼾聲。”
“一點也不假。有段時間他在打鼾,另外的時間嘛”說著,哈伯德太太的臉飛紅起
來。“這事可是叫人難出口。”
“你是什麼時候聽到女人的聲音?”
“我說不上。我只醒過來一會兒,便聽到一個女人在說話。她在那兒,這是明擺著的
事。我心裡直嘀咕:‘他原來是這麼一種人,我才不奇怪哩。’接著我又睡著了。我相信要
是你不刨根尋底的話,我是不會把這種事告訴你們三位陌生的先生的。”
“這是在那個男人嚇了你之前還是在之後發生的?”
“你可說對了!要是他死了,他就不會跟女人說話了,是不是?”
“請原諒,太太,你認為我是個傻瓜吧。”
“我推想,即使象你這樣的人,有時不免也有糊塗的時候。我就是沒想到這個惡棍就是
凱賽梯。我的女兒會怎麼說”
波洛利落地幫助這位好心腸的太太收拾好手提包裡的東西。最後說:
“你的手帕掉了,太太。”
哈伯德太太看了一眼他遞過來的一方小小的細棉布手帕。
“這不是我的,波洛先生。我自己的在這兒哪。”
“請原諒。看到上面有個‘H’便當作是你的了。”
“這事全稀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