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緊閉著。馮偉放下包袱,失落地蹲在門口。
“喲!阿偉呀,這麼早就回來啦?”房東李阿姨提著一包菜走過來了。李阿姨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馮偉:“阿涵年前就搬走了,臨走時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你,你們不是挺好嗎?出什麼問題啦?”
馮偉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之兆佔據了他的大腦。他看著手裡的信不敢開啟,他不想讓李阿姨看見自己失態的模樣。
“謝謝你了!李阿姨!”
李阿姨看著馮偉的身影,直搖頭,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大刀闊斧的,說好就好說分就分,這輩子她是沒辦法看懂的了。
回到宿舍,馮偉匆匆開啟信封。
阿偉:
請原諒我不辭而別。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好開心!你給我和進兒帶來了無限樂趣,感謝你的付出。
父母始終是為自己的兒女著想的,六年前我不聽教誨傷害了我的父母,給自己釀了一杯濃烈的苦酒。今天,你無論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轍,我相信你是一個孝子,好好善待你的父母吧。
祝福你,永遠幸福!
阿涵
九九年元月十五日
馮偉一陣眩暈,心裡象灌了一桶鉛,悶得他直想發火。他不相信阿涵真的會離開自己,他要尋找阿涵。
新的一年寄託了新的希望,深圳又開始了新的忙碌。大街兩旁的門市重新開張了,門頭上掛著紅紅的燈籠,地上堆了不少鞭炮紙屑。馮偉來到阿涵工作單位樓下,大廳的時鐘指向正午十二點,電梯裡擁出一個個飢餓的勞動者拿著飯盒沿著香味飄來的方向各自尋覓而去。馮偉瞪著眼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人群中不時投來鄙夷的目光,她們一定錯把痴情郎當成了色狼,馮偉寧可做一回“色狼”也不願放過一個“妹妹”。他那貪婪的目光終於引來了保安的注意,一個威嚴的保安提著長長的警棍專注地看著馮偉,準備隨時履行他神聖的職責。
“阿偉!你在這幹啥?”電梯口傳來一個聲音。
“阿穎!怎麼不見阿涵?”馮偉激動地說。
“哦,她昨天辦完了辭職手續,不來了,你不知道嗎?”徐穎驚訝地問。
“辭職?她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她心事重重的,你們到底怎麼了?”
“哎——”馮偉明白了阿涵的用心,她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她做得真絕。馮偉忘記了徐穎的存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天上沒有太陽,風從海上吹進市區驅趕了暖在大廈樓宇間的熱量,有點溼有點冷。雖說特區沒有冬天,可來自西伯利亞的高壓氣團偶爾串了尾巴進來,也會搞得人措手不及忙不適地翻出帶了點黴味的大衣皮衫臃腫地套在身上。個子瘦瘦的因為少了脂肪禦寒甚至戴了毛茸茸的手套。馮偉卻有點發熱,他臉上聚集了足夠的熱量把面板燒得火辣辣的。他解開大衣紐扣讓衣角飄在身後,顯得格外“踔厲風行”。馮偉失了魂落了魄,他漫無目的地遊蕩,他呆若木雞,目不斜視,步履蹣跚,旁若無人。行至十字路口他從不等待,無視紅綠燈發縱指示,走自己的路讓旁人去說。來往的汽車不得不嘎地停下給他讓路,估計敢這樣耍威風的除了瘋子、哥倫比亞頭號毒梟就數他馮偉了。
此時,馮偉的腦袋裡播放著一部用“超蒙太奇手法”剪輯的記錄片。時間、地點、人物混亂地相互穿插和客串,情節跌宕起伏,嬉笑怒罵,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無所不有。如果奧斯卡獎設有“最佳超抽象派藝術片獎”的話,這是一個拿獎的構思。
有人說失過戀的人,一般不會太投入因此再失戀也不會有太多傷心。可是馮偉遭受的打擊,絕對不亞於初戀那次,殺傷力之強,波及他身心的每一個角落。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全身溼透了,他只想走走,因為走起來舒服。馮偉買了瓶二鍋頭品著味搖搖擺擺地走回了宿舍,他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兩天,然後被同事架到醫院又躺了兩天,才算是保住了小命。
那段時間,他象一個沒有骨頭的肉人,行動緩慢,有氣無力,老是看著電腦顯示屏發呆。他開啟QQ給“小龍女”阿涵留了好多話。馮偉說他想她,因為愛她。馮偉說恨她,因為她無情無義。不管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小龍女”的頭像再也不會跳動了。
馮偉三番五次去找徐穎,求徐穎告訴他阿涵的行蹤。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不知道。就算把國民黨拷打革命志士的毒招都使出來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