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和娜美對視一眼,安靜的看回講電話的羅賓。“是的。那次晚上去教堂,他念了句詩,你還記得嗎?”羅賓的語調變得利落,舉高書到眼前邊看邊說,“是的,複述一遍好。”
簡短的結束通話,她把手機放回口袋,反過書讓扉頁朝向兩人,一字一頓的說:“天使是不需要讀聖經的,在聖地裡,他只會說最想說的話”稍作停頓,她略放低聲音,“告訴我愛吻何時成為被罪行之傷灼毀的謊言,掩蓋起奔向你的恐懼,請你賜予光明。我墜入大海,仍堅持去往彼岸,只要點亮名為愛的燈塔,我永不沉淪。”
隨著餘音消散,房間裡陷入寂靜。索隆慢慢站起身,伸手接過書,盯著扉頁看了好久,輕笑聲,把書遞給娜美,看向羅賓:“少了什麼?”
“如你們所說,他很矛盾。”羅賓冷靜的迎著索隆的視線,“和你們在一起有悖於他的身份,或者說是他的存在,但他不認為有錯。這也包括了你們,他不認為你們和他在一起有錯。”看了眼專心看著書的娜美,她轉身走到床邊坐下,“所以他才會讓你們讀聖經,好讓你們在他離開後覺得沒有他在,一切才是對的。”
索隆不置可否的笑笑,又蹲下去,開啟個箱子安靜的看著裡面。
“他從不吝於流露自己的愛,在他看來,只要你承認他,娜美承認他,就足夠了。”羅賓不作停頓的繼續說,“會大費周章,用那麼可笑的方法來安撫你們的他,絕不可能放棄任何留在你們身邊的機會。”
“他”娜美怔怔的看向羅賓,張嘴只漏出一個位元組,突然變小丟下手裡的書,倏的從窗戶飛出去了。
被留下的羅賓和索隆都沉默著,不多會,報時的鐘聲在客廳響起。羅賓朝臥室門看一眼,看回索隆,微笑起來:“所謂愛,並不是說說的,但光用行動也不夠。燈塔一直在,如果不亮,船隻是航行不進港灣的。”
蹲在地上扶著箱蓋半天的沒動的索隆又笑了聲:“我不懂。”
“隔壁的女人有著外人看來不幸的地方。”羅賓也笑出聲,看向窗外暗下去的天空,“一個冷漠自私的丈夫,粗暴、虛偽。但她無法述說,也無法解決。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祈禱有天使救助她,但顯然天使無法幫助她,因為那是神安排的路”
“無處可去的痛苦累積著,遲早會引來惡魔。”視線回到屋裡轉了圈,羅賓看著地上的棺材,“契約生效,她的丈夫變了。惡魔先生也說了,她身上的氣息強大卻陌生。”看向索隆,“拋開陌生,天使一旦墮落成惡魔,力量是對等的。”
“差點忘了”索隆終於開了口,“你是個**。”
沉默一會,羅賓苦笑起來:“我只想知道,他可以稱之為強大嗎?”
“是的。”索隆很乾脆的回答了問題,開始翻動那個看了良久的箱子,“就是太蠢了。”
羅賓還想說什麼,娜美突然攜著陣風猛的落到窗臺上大聲說:“就算是現在,想到他的羽翼我還是會害怕。”猛的蹲下,睜大眼睛看著她,“那種光澤只讓我有一種感覺——毀滅。他知道我怕,所以再沒有展開翅膀,再沒有!”
索隆輕輕合上箱子,抬手勾住自己後頸捏著,小聲嘆了口氣。
“可那天我居然在這裡拿這個中傷他。”用力拍拍窗臺,娜美跳到地板上,一步步走向羅賓,大睜的眼裡有什麼東西閃著,“告訴我該怎麼做,告訴我,告訴我們。”到她身前停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湊到她臉前惡狠狠的小聲說,“不會再放他走了!”
一滴血液從娜美眼角滲出,越來越飽滿,最後承受不了重力,沿著她的臉緩緩滾下畫出條扭曲的深線。羅賓盯著這條線,並沒避讓,抬手輕輕抹了下,順勢捧住她的臉,笑著也小聲說:“你哭了?”
渾然不覺的娜美楞了下,鬆開她摸摸自己的臉,然後看著染上血的手,慢慢直起身:“這是什麼”
“是”“是鑰匙。”羅賓憐愛的小聲剛開口,一把不輕不重的聲音插了進來,“您希望訂下怎樣的契約呢?美麗的女王。”
屋角頓時響起片雜亂的碰撞聲,索隆幾乎立刻就站了起來,迅速環顧著房間。而娜美則僵住了,更多的血從她眼底湧出,一陣破碎的哽咽從她喉嚨深出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山治先生?”似乎只有羅賓能勉強說出話,她抓著娜美的胳膊慢慢起身,四下看著分明只有三人的房間,艱難的問著,“你在哪”
“我就在這,在黑暗中。”果然是山治的聲音,不很響亮卻異常清晰,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來吧,說出你的慾望,亮出你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