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一下神。
“等會兒我還得到服務檯去給你開房間呢。”
張大換紅了臉,眼光從我身上移開。
“又要讓你為我花錢了。”
“誰讓我是你哥呢?!”
我笑笑,現在我不會再在乎這幾十塊錢了,我已經不再是幾天前那個滿街亂撞,急著找工作的窮小子了。
“可我老是給你添麻煩,”
張大換內疚地說。
“也沒有什麼報答你的。”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制止了她。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換了誰都會這樣做的。”
張大換輕輕地搖搖頭。
“不會的,他們都沒有你這麼好的心。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人了,真的!”
我必須承認,被別人誇讚,尤其是被一個女孩子誇讚,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此刻我的心裡彷彿被溫暖地熨慰過一般,受用得不成。
我又去敲過值班室的門,依舊沒有人理睬我。
“服務檯沒人。”
回到房間裡,我無奈地對張大換說。
“也不知道服務員都跑哪兒去了!”
那個阿豔自從上次被我拒絕了之後,見了我就跟見了仇人似的,我琢磨著多半是她聽見是我敲門,故意不搭理我。
張大換臉上窘得通紅,眼光羞得飄飄的。
“實在不行,咱們就將就將就吧。”
她的聲音低低的。
“怎麼將就啊?”
我看看那張狹窄的單人席夢思,這麼窄的床,倆個成年人怎麼睡?再說,就算能睡下,可我和張大換男女有別,又怎麼能同床共枕呢?我一個男人也就算了,人家可是個年紀輕輕的大姑娘啊!
“我睡地上。”
張大換看看為難的我。
這廉價的招待所的房間的地板就是光禿禿的水泥地面,既沒有地毯,也沒有木地板,雖說海南氣候炎熱,但夜裡睡在這陰冷的水泥地上,也受不了。床上除了席夢思床墊,再沒有什麼褥子、墊被一類的東西,也沒辦法鋪在地上擋擋寒氣。
我搖搖頭。
“不行,那樣非睡出病來。”
張大換看看水泥地面,也沒了主張。
“這樣吧,”
我心一橫,乾脆豁出去,破費就破費點吧。
“我帶你到別處去找個賓館、招待所什麼的,開個房間,先住一宿再說。”
張大換慌忙不停地搖著手。
“不,不!哥,我不去!”
“為什麼?”
要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我不去,就是不去!”
張大換堅持著。
“那,你睡這兒,我去?”
我變通著,徵詢她的意見。
“你也別去。”
張大換的臉通紅通紅的。
“到底為什麼呀?”
我簡直覺得她不可思議。
“我怕,”
“怕什麼?”
“怕你又扔下我不管了。”
張大換囁嚅著說。
真是個傻丫頭,如果我真不打算管她,也不用這麼費勁哪!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誰也不欠誰的,直說了就是的,還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張大換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和我分開。
“真拿你沒辦法!”
我嘆了口氣。
“那好,我睡地上。”
“不行!”
她很堅決地制止我。
“我是男人啊!”
我說。
“就是因為你是男人才不行。”
“為什麼?”
張大換羞得不敢看我。
“男人腰著了涼,就生不出兒子了!”
她鼓足了勇氣說出這句話以後,雙手捂了臉,不做聲了。
我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她那生了七個女兒的父親,該不會是年輕時腰著了涼吧?
最終我和張大換誰都沒有睡在地上,我們倆擠在那張單人席夢思上,睡了。
3
由於床太窄,我和張大換隻能頭腳相交,分兩頭睡在床上,我的腳遠遠地垂在床邊上,她的腳卻溫暖地蹬在我的胸前。
躺在床上,我實在睡不著,一個溫軟的年輕女性的身體依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