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際微微蹙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
“凡子,你說的‘目前的這些機器’是什麼意思?”
“我是學計算機的,”
我忽然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賣弄自己的機會,總不能讓這個腰纏萬貫的傢伙看輕了我吧。
“象這樣的遊戲機實際上是一種再簡單不過的單板機了,而且您這兒的機器在程式上還有一定的缺陷,所以,我雖然不敢保證百分之百地能贏,但如果玩十次,應該能贏個七、八次吧。”
“程式上有缺陷?”
趙國際將信將疑地望著我。
“凡子,說實在的,我上大學的時候,學的哲學,對這理工科方面的東西還真是不太在行。”
想不到他還挺謙虛。
“你說這‘程式上的缺陷’是什麼意思呢?”
我於是把下午和馬大慶說的又說了一遍,聽得趙國際連連點頭。最後我說:
“趙總,要我看,你這些機器最大的問題在於它不能區分玩家押分時分值的大小,一直按照設定的順序出牌,所以,如果摸到規律,就可以以小博大。如果能夠把機器中的程式改一改,讓機器能夠識別玩家所押分值的大小,在押大分時出小牌,押小分時再出大牌,那就可以保證您的機器只贏不輸了。”
趙國際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哎呀,兄弟,你可真是高人哪!”
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看上去深沉得不行的趙國際也會這樣激動。
“凡子,你是學計算機的,能不能幫我把這個問題解決掉啊?”
趙國際仍沒有鬆開我的手,疼得我直呲牙。
“趙總,”
我抖抖手,暗示著他。
“噢,對不起!”
趙國際恍然地看看我,臉上透出歉意。
“兄弟,你別謙虛,也別不好意思,實話實說,你到底能不能把這個程式給改一改啊?”
其實我在郭經理辦公室打出“同花順”時就閃過這樣的念頭,一個搞技術的人,在看到一個自己專業範疇內的技術缺陷的時候總是會產生這種慾望的,這或許就是一種人在潛意識中對完美的追求吧。但我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從理論上講,改變撲克機中的程式並不複雜,不過我剛出校門,實際操作的經驗極少,而且對整個機器的構造又不瞭解,所以無法肯定。
我如實地對趙國際說了自己的想法。
趙國際沉默了,目光有些迷離地盯著自己的酒杯,似乎想從中窺出些什麼。
“趙總,”
一直在一旁沒有插話的郭經理開口了。
“咱們能不能讓亦凡試試?我想過了,就算不成,頂多也就損失上一臺機器,不過萬把塊錢的事,如果成了,那就可以避免多得多的損失啊!”
趙國際從酒杯中收回目光,抬眼看看郭經理,又看看我。
“我不是捨不得一、兩臺機器,我是擔心,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今後難免還會遇上凡子這樣的高手,那豈不是斷了我的財路了嗎?”
我打了個寒戰,在趙國際心目中,象我這樣的人大約一定是“罪該萬死”了。
“趙總,您放心,我以後不會來您這兒玩了。”
我戰戰兢兢地對他保證。
趙國際笑了,象看個孩子似地看著我。
“凡子,你真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你不來,就沒有別人了嗎?你就能肯定沒有比你更精明、更專業的玩家了嗎?”
我搖搖頭。如果不改進眼前這些機器的設計程式,不用說是學過計算機的,就是對機率問題有點研究,又善於總結規律的玩家,要想贏錢恐怕都不是太難的事情。而趙國際的遊戲城中的撲克機之所以到現在還在賺錢,歸根結底是那些玩家的賭博時的心情都太過浮躁,而且一味地講求運氣,不去深入觀察和總結規律,並不是沒有人這樣做,我相信比如那個贏了十萬塊的玩家,肯定就是個有心之人,但這樣的人太少了,不僅是在賭場上,就是在目今的海南也一樣,浮躁的人太多,浮躁的事也太多。
趙國際面前的吧檯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厚厚的一迭錢,他把錢推到我面前。
“這是一萬塊錢。”
我疑惑不解地看著他。
“你別誤會,不是因為你說以後不到我這兒玩了,我才給你的。”
趙國際解釋著。
“這是我付給你的‘學費’。”
“‘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