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吻著她顫抖著的雙唇,新的一年開始了,這一年必將不同往常,至少在這一年的第一個黎明,這世界上多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和一個真正的女人。
太陽昨也大約也是激情四射地疲勞了,今天賴在厚厚的雲被裡不肯起來。天陰得很厚,一點都不給新年一個面子。
房間裡暗暗的,我朦朧著眼看看錶,已經快九點了,有美人在懷,我沒有一點起床的打算,側身去看陳晨,她正亮著一雙秀目注視著我。
“你醒了多久了?”
我在她唇上吻了吻,一夜難忘的激情過後,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有些丈夫的氣息了。身邊的這個女人從我衝破她最後的防線的那一刻起就是我的妻子了,我體味到未曾有過的情懷和責任,我會把自己的一生都交託給這個女人,為了她為我付出的一切。
陳晨望著我,沒有說話,黑黑的眼圈告訴我,她應該是徹夜未眠。我心裡有些自責,激情過後的疲乏讓我睡得很香、很沉,卻忘記了她畢竟為我付出的是一生中的唯一,那一刻她是多麼需要安慰和體貼呀!
“晨,你還好嗎?”
我木訥著,找不出什麼可以安慰她的話,這也是我生平的第一次,沒有任何心理和生理上的經驗,讓我在昨夜和今晨無論在身體上,還是在心靈上,都顯得拙笨異常。
“我沒事。”
陳晨淡淡地笑笑,用手撫摸著我的胸口。
“還疼嗎?”
我攥了她的手,溫情地問。
她的臉上泛起紅潮,把頭埋在我胸前。
我心中又湧起初為人夫的激情。今天我要打一個電話回家,告訴我那期盼著兒子的父母,我會立刻趕回北京,趕回他們身邊,不是一個人,我要把他們漂亮溫柔的兒媳婦帶回去,讓他們知道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新的一年。
陳晨的胸貼在我的懷裡,她的心已經沒有了昨夜的躁動,平靜地、輕緩地跳著,象暴風驟雨過後靜謐的星空,靜得讓人只想倚靠在她胸前,甜美地睡去。
4
陳晨起床的時候充滿體貼地按住準備起身的我。
“你再睡會兒。”
我望著她那張一夜間消失了令我陶醉的清純的臉,心中忽然有些悵然若失,我造就了一個成熟的女人,卻永遠失去了那個我深愛的清純的女孩子。
我閉上眼睛,聽著陳晨穿戴和洗漱時發出的細微的聲響,回味著她留在枕邊的陣陣秀髮的幽香,腦際又開始朦朧了,隱約著又象是懷中擁著她激情四溢,無限甜蜜,漸漸地一切都蒼茫起來,我又沉沉地睡著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天依舊陰沉沉的,象是要下雨。房間裡出奇的寂靜,聽不到陳晨的聲音,更看不到她的人影。
我接連喊了幾聲,也沒有人答應我。我胡亂地穿上衣服跳下床來,把幾個房間乃至廚房、衛生間都找了個遍,也不見陳晨的影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撞上我的心頭,莫非她
站在窗前向樓下看去,街上空蕩蕩地看不見一個人,只有滿地鞭炮和煙花炸碎了的紅色的碎屍,重重迭迭地在溼潤的空氣中沉重地顫著。
陳晨走了,沒有和我說“再見”,只在我的桌上壓了一封疊成一隻紙鶴的信。我忽然從極度幸福之中跌落於出離了痛苦的麻木裡,沒有了悲哀,沒有了傷感,更沒有憤怒,如同這陰霾的天空,籠罩著的只是一重厚重的木然的大幕,不見陽光,就連風和雨也吝嗇得不肯光顧。昨夜的激情彷彿已經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情了,我覺得自己已是一個將死的衰頹的老人,在人生最後的日子裡,追憶著年輕時一段蒼白的往事,那其中有一個灰色的模糊的影子,她曾經是我的愛人,而在我行將就木的時候,早已不知她飄逝於何方。
手中的紙鶴展著一雙寬寬的翅膀,帶了我的愛人遠遠地高飛而去,留在掌中的是她舒展、嫋娜的化身和一顆死去了的心:
亦凡,我走了!
你可以罵我,恨我,但我只求你永遠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那個曾經為你付出了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可珍貴的東西的女孩子。
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你,也永遠地離開了海口這座給過我無限歡樂,給了我今生第一次也將是唯一的一次真愛的城市。在這裡,我找到了夢寐以求的愛,我把自己的貞潔交付給了我的愛人,為此,我快樂,我幸福,我更欣慰。
當我寫這封信的時候,你還沉睡在夢鄉之中,望著你甜甜的睡象,我哭了,我不願離開你,但卻又不能不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