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冰說：陪我去外面走走吧？照二說：好哇。兩人並肩走出校園。門衛劉大爺看到他們，打了個招呼。這老頭因為跟劉冰一個姓，整天叫劉冰閨女。照二感覺得出來，全校人對劉冰都格外好。學生和老師都喜歡她。照二可沒有這麼好的人緣，他是個獨行俠，很少關心人家，也很少得到人家關心。中學六年是這樣，大學四年是這樣，分到單位是這樣，原以為到了三中也會這樣，沒想到三中就像個大家庭，大家都和睦相處，互相關愛。也許還沒溶入實際生活中，照二覺得大家都心地善良，沒有什麼花花心思。

校園籠罩在月色中，田野十分明淨，像水洗過似的。四野無人，只有蛙鼓蟲鳴。劉冰伸手挽住照二的胳膊，拖著他往田野深處走。他們融化在大地的深處。這塊廣闊的天地是天設地造的談情說愛的場所，照二在水洗過的田野裡面對水一樣的姑娘，忍不住激情澎湃。他把劉冰攬進懷裡，親了一下她的香腮，又親了一下她的明月一樣的眼睛，然後兩張嘴急切地咬在一起。在照二的熱吻裡，劉冰不可抑制地發出嚶嚶聲。在一陣熱吻過後，照二掀開了劉冰的上衣，摸了摸她的乳房。她的乳房圓潤，熾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照二在火山口上給烤得渾身火燒火燎的，他拼了老命才把滿腔的烈火壓制住，沒有即刻噴射而出。劉冰突然哭了起來，她的熱淚覆蓋了她那張美麗潔淨的臉。她緊緊抱住照二，把熱淚盡情地灑在照二的肩上。照二說：怎麼啦？好姑娘，我的好姑娘，是不是我傷著你了？傷了你的心？劉冰只顧搖頭，她搖了半天頭，才哽咽著說：不關你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忍不住，想哭。你別管我，我在你面前才哭，我抱著你才哭得出來，我想這大概就是幸福吧。照二還沒見過這樣的幸福，心想這樣的幸福還是少點的好。大好的人這樣哭幾回還不哭傷了。

兩人在田埂上坐到十點來鍾，照二說：天涼了，回去吧？劉冰不願意起來，她趴在照二肩上撒嬌。照二說：聽話，夜深了，溼氣重，你剛哭了一場，咱們不能在外面呆久了。劉冰還是不想動，照二隻好說：來日方長，咱倆以後天天出來，風雨不改？劉冰這才露出了笑容，她嬌柔地說：我就等你這句話呢，你終於捨得說了。照二突然明白這句話不能隨便說的，它像一句誓言，一種盟約，說出來容易，遵守就難了。這丫頭看起來像水晶似的，心思也深得很哪。都說女人面對愛情時總是一塌糊塗，依照二看，女人才精著呢。

剛才一直偎在照二的懷裡，不覺得冷，一站起來，劉冰就打了個寒顫，夜裡還真有點涼呢。照二趕緊把她摟在懷裡，攬著她往回走。兩人一直攬到學校門口才分開。劉大爺已經把大門關了，學校十點鐘關門。照二走到傳達室視窗想叫人，劉大爺自己出來了，他先看到劉冰，說：閨女呀，我知道你還在外面，我一直守著門呢，夜晚溼氣重，你身子骨單薄，以後別呆得太晚。劉冰覺得臉上燒得像著了火，這個劉大爺，關心起人來也太過火了吧。照二說：劉大爺，我們去看電影了，沒在外面。劉大爺說：好，看電影好，小照呀，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照二知道他沒有什麼好話，就說：大爺，改天吧，劉冰衣服穿少了，得趕緊送她回去。劉大爺說：不礙事，就兩句話。照二給劉大爺拉到一邊說話，劉冰站到牆角里等著。一會兒照二給劉大爺放回來了，拉起劉冰的胳膊就走。劉冰說：大爺跟你說什麼？照二說：沒說什麼，叫我好好照顧你，他說你是好姑娘。劉冰說：就說這個？你哄我開心是吧？照二說：不信你改天去問他，現在趕緊回房間。

上到三樓，撞上了萬平。萬平正從四樓下來，看到劉冰眼睛就直了。照二把拉著的手鬆開，他是臨時老師，劉冰卻要在這裡一輩子，他不想影響她。沒想到劉冰突然抓住了照二即將鬆開的手，握得緊緊的。她還不讓他上樓，拉著他進了三樓的走廊，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照二感覺後腦上長了眼睛，看見萬平一直跟著，跟到了劉冰的門口，他站在門口盯著劉冰的門看了半天。

劉冰可不管這些，她先把自己燒成了一團火，接著把照二燒成了一團火。兩人在水深火熱裡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身處何年。兩團火慢慢融為一體，熊熊燃燒起來，照二感覺房子燒得紅彤彤的，校園燒得紅彤彤的，大地燒得紅彤彤的。整個世界燒成了一片灰燼。

第五章

一

單位的人想組織去北京旅遊。江一於是想起了照二，這麼多日子了，哥倆兒也沒聯絡。他給照二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個老頭，說照二去了講師團。江一一聽就樂了，這哥們兒還混到講師隊伍裡了？不容易。江一說：大爺，知道在哪兒嗎？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