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油水足,兩隻黑貓被餵養的肥胖滾圓,整日裡上竄下跳跑著玩,剛才還嚇了小翠一跳。
可就是剛才那兩隻活蹦亂跳的黑貓,此時卻不知被誰剁掉了頭,把兩顆還在流血的貓頭擺在了臺階前。
“小翠,幹什麼呢?”身後門裡傳來太太不耐煩的聲音,原本關上的那扇雕花門也隨聲而開,太太肥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見小翠竟然坐在地上,太太嚇了一跳,“怎麼啦?”
看到太太小翠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般骨碌一下站了起來,張望了一下空蕩蕩的後院,驚魂未定的對地上那攤東西指了一下,隨即又像觸電般縮回了手,說話也結巴了起來,“太、太太,你看、你看”
太太向前走了兩步,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那兩個擺放的端端正正血淋淋的黑貓頭。一陣風吹過,那股血腥氣撲鼻而來,太太伸手掩住了鼻子,頓覺胃裡一陣翻騰。
到底是開棺材鋪的,膽子自是比一般人大,白了小翠一眼,太太不滿的呵斥,“就一個貓頭,也能把你嚇成這樣?”說著話向院子裡掃視了一遍,視線又落在那兩隻貓頭上,“剛才誰在院子裡?”
小翠已經緩過了氣,搖搖頭囁蠕著,“我剛才一個人也沒看見。”“沒有人?”太太疑惑了,隨即衝著東邊的傭人房大聲喚道,“富貴,富貴。”聽太太喊富貴小翠張了張嘴,但卻什麼也沒有說。
很快黑貓頭就被管家推薦來的小廝富貴打掃掉了,地上甚至沒有留下一絲血跡。把小翠和富貴打發掉之後,太太卻是再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她沒有絲毫的睏意,那兩顆血淋淋的貓頭不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會是誰幹的呢?為什麼沒有找到貓的身體呢?
難道?一個名字閃電般在腦中掠過,太太嚯的坐了起來,不,隨即她又立刻搖頭把那個名字否定掉。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暗暗埋怨自己神經過於緊張。
對了,她忽然又想到了一個人,一定是她,這個該死的東西。洩恨似的一口把茶喝掉,她重重的坐到了床上,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名字―――胡媚娘。
胡媚娘是個寡婦,可也是銅羅鎮上數一數二的美人,要不然她怎麼會把林老爺的魂給勾掉呢。林老爺和胡媚娘勾搭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要不是太太捏住了老爺的把柄,只怕老爺早把這狐狸精給娶進了家門。
一想到她那雙桃花眼,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定是她乾的,說不準這鋪裡哪個殺千刀的已被她納在了羽翼之下。
長夜很快就在太太對胡媚孃的詛咒聲中流逝,東方現出了魚肚白,棺材鋪的大門已經開啟,前院和後院都有人在打掃,夥計們則按著各自的分工各行其事。因為太太事先交待了富貴,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昨晚那兩隻黑貓被剁了頭的蹊蹺事。
一切都和平日一樣,雖然老爺出門採買木材了,但在太太的掌管之下,還沒有一個夥計敢怠工偷懶,不過有一個人卻得清除在外,他就是管家劉伯的兒子劉福。
小翠端洗臉水給太太送去時,就瞥見了正繞著一口棺材打轉的劉福。那口棺材是鎮東頭的李員外家定的,今天就會來把棺材取走,因此兩個夥計正仔細地把棺材再擦拭一遍,而那個一向仗著他老子勢力遊手好閒的劉福也不知在說什麼,直說得吐沫星子滿天飛。
小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上臺階進太太的房間,去伺候太太梳洗。經過臺階前時,猛然想起了昨晚的黑貓頭,忍不住下意識的往那地上看了一眼,地上卻已乾淨的幾乎連灰塵都沒有了。等太太梳洗完畢在小翠的服侍下出來時,劉福已經不知到哪鬼混去了,只有那兩個夥計還在棺材旁忙碌。
太太信步踱到了那口即將出貨的棺材前,仔細打量著。聽說這口棺材是李員外買給他那重病在身的小妾的,十二元花柏木的棺材也算是棺材中的上品了,看來這李員外還真是疼愛那個小妾。
兩個夥計合力推開了棺材的蓋子,準備照常規把一枚穿了紅絲線的銅錢放入棺中,這是棺材出貨前的最後一個步驟。
可棺材蓋剛剛推開,那個準備放錢的夥計就突然臉色煞白,像是在棺材之中看到了什麼妖怪似的哆嗦了起來,連話也說不清了,“胡、胡”另一個夥計見狀也趕忙伸頭去看,卻立時變的和那個夥計一樣,結巴著說:“胡、胡媚娘、胡”
太太大驚,一把推開那個夥計探頭一看,不由從牙縫裡倒吸了一口冷氣。昨晚自己才詛咒過的胡媚娘此時正怒目圓睜的躺在棺材裡,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來已斷氣許久了。
第三章 媚娘
忙不迭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