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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楊讓張么爺給她找個坐的東西。張么爺在享堂裡踅摸了半天也沒有踅摸到可以墊在屁股下的東西,就有些怨憤地說:“想當初,這享堂裡什麼傢什不是最好的,現在落得連個墊屁股墩的東西都沒有了。什麼是土匪?這才是真正的明目張膽的土匪!”
白曉楊似乎有點堅持不住,小聲地朝張么爺說:“么爺,你就別顧著發牢騷了,你還是快點給我找個坐的吧。”
張么爺見白曉楊站得已經很是吃力了,就用稻草給她挽了個稻草墊子扶著她坐下,說:“小白,只有委屈你一下了。”
白曉楊還是笑著對張么爺說:“這不算委屈的。”
憑張么爺的人生履歷,還是從白曉楊的眉宇間看出這是一個心裡隱藏著酸楚的女人,心裡對這個女人又多了幾分憐愛。
白曉楊坐在稻草墊子上,輕輕地喘了幾口氣,眉頭輕微地皺了下。
這細微的表情張么爺也是看得真真的。
白曉楊終於把一直端在手裡的那個精美盒子放在地上,然後慢慢地開啟。
張么爺目不轉睛地看著被白曉楊開啟的盒子。
盒子裡蓋著一張描金繡鳳的錦緞,掀開錦緞,是一張紅色的綢子,綢子上排滿了細密的銀針。
張么爺小聲說道:“這不是銀針嗎?”
白曉楊微微笑了下,說:“對,是銀針,這可是祖宗留下的好東西。”
張么爺說:“這的確是個好東西。原先離我們這兒五十里地有個土郎中,扎銀針拔火罐就是一把好手,誰要是中風癱瘓,一紮就成!我原先鬧風溼,去找他紮了兩回就好了。真是神奇得很呢!”
白曉楊說:“那個土郎中是不是姓萬?”
張么爺立刻說:“對對對,是姓萬!都叫他萬神仙。傳說他的手藝神得很。八十多歲了,還可以赤手空拳撂倒四五個後生。”
白曉楊微笑不語。
張么爺回過神,說:“你認識萬神仙?”
白曉楊淡淡地笑了下:“我也是聽說的。”
說著白曉楊已經移了下身子,用一雙細膩修長的手在庹師兩邊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揉起來
揉了一陣,庹師一直僵硬在臉上的猙獰笑容逐漸在他的那張醜臉上消失了。庹師的神情顯得平靜而且安詳,雖然依舊醜得很,但卻不那麼嚇人了。
張么爺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難道庹師真的沒有死?”
白曉楊說:“他本來就沒有死的。”
張么爺說:“那為什麼我探他的鼻子沒有氣息,心坎也冰涼,一點動靜都沒有?哦,對了,剛才我忘了扣他的脈了。”
白曉楊微笑著邊繼續給庹師揉著太陽穴邊說:“你扣他的脈也是沒有丁點動靜的,不信你試試。”
張么爺還真就伸手去扣庹師的脈門了,拿起庹師的手,又說:“男左女右。”又換了一隻手。
白曉楊輕聲笑道:“錯了么爺,是庹師的左手,不是你的左手。”
張么爺挺不好意思地訕笑道:“你看我這老糊塗。”
他拿起庹師的左手,在脈門上仔細地探了一陣,說:“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曉楊說:“我沒有騙你吧?”
張么爺非常好奇地說:“那這是咋回事呢?”
白曉楊看著張么爺,臉上全是輕鬆自信的微笑。張么爺也看著白曉楊,一副急於想知道答案的樣子。
白曉楊說:“么爺,我給你打個比方好嗎?”
張么爺說:“好,我聽。”
白曉楊說:“你睡覺的時候都是要關上房門的,是吧?”
“關。”
“關上房門睡覺外邊的人就進不來,也不能打攪你了是吧?”
“是。”
“然後你就睡得很香很沉。”
“對。”
白曉燕說:“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張么爺更是被搞得一頭霧水了,說:“不明白!你咋又說起睡覺這個事情了?這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啊!”
白曉楊說:“現在的庹師就是相當於關上門在裡面睡覺,沒有人去叫醒他,他就不會醒過來的,說不定就睡死過去了。”
張么爺恍然大悟地說:“有這麼神奇嗎?”
白曉楊說:“就是這麼神奇。”
說著白曉楊停止了用手給庹師揉太陽穴的動作,從盒子裡捻了兩根銀針,手法熟練地慢慢插入了庹師兩邊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