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顧懷翼搖頭,“出什麼事兒了?”
“泰國完了。”鄭國淵微微嘆氣,“比我想象中的還快,不過短短几十天的功夫,泰國政府軍全線崩潰,這和我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鄭國淵只是固守清萊府,根本就沒有派兵向周邊擴大其勢力範圍,但泰國境內的尚都教教眾卻突然間四面冒出。面對政府軍的槍口,毫無懼色,一路朝著曼谷前進。但他們沿途並未幹出類似拆毀寺廟等這些激怒普通平民的事情,反而是沿途跪拜。聲稱尚都教一向尊重其他宗教,絕不強制性更改他人信仰。
而泰國政府軍方面,除了某個連隊因為指揮官失誤,導致了一場流血衝突之後,那名下令的軍官立即被解除職務,並且帶回曼谷受審。這件事導致了尚都教的教眾加快了自己前進曼谷的節奏,而同時政府軍方面部分激進的軍官也因此事異常憤怒。臨時組織了一批代表,前往泰國王宮,希望泰王能出面支援他們清繳尚都教。
可事情卻在這批代表進入王宮的那天突然出現了變化——那天無數的尚都教教眾突然團團圍住了王宮,口中呼喊著讓那群“政變”軍官釋放泰王的口號。
部分被收買、操控的媒體開始報道。那群尋求泰王支援的軍官,實際上是政變的叛徒,他們已經挾持了泰王,並且準備推翻泰國王室和現任政府,建立屬於他們的軍人獨裁政府。
此時。泰國各地的尚都教教眾突然就變得“師出有名”了,開始四下攻擊泰國政府軍,政府軍士兵也毫不遲疑地展開還擊,但戰鬥沒有持續兩天,泰王便頒佈了命令。聲稱他已經在尚都教的“協助”下逮捕了那群“政變”的軍官,並且要求所有武裝力量不要將槍口對準他的“人民”,當然這裡所說的“人民”便是指那些尚都教的教眾。
“算得可真精明。”顧懷翼低聲道,“尚都的高層算準了軍人會進諫,在進諫之前就讓教眾準備圍攻王宮,但他們同時也很清楚,泰王在泰國百姓心中的地位是崇高的,所以打著解救泰王的旗號,隨後全國就四下爆發戰鬥,泰王為了避免流血衝突,只得避重就輕,先關押那批軍官平息騷亂,可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正中下懷,泰國的軍人可就不願意了。”唐術刑在一側插話道,又問鄭國淵,“您帶著軍隊去曼谷,做什麼?”
“保護泰王。”鄭國淵淡淡道,“泰王現在信不過軍隊,也信不過尚都教,只能求助於我這個他們曾經懸賞千萬的毒販,諷刺吧?”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顧懷翼在一側冷笑道,“一個議會制君主立憲制國家的國王,最終竟然相信的是一個危害國家多年的毒販,還下令讓毒販的軍隊進入首都保護他。”
“懷翼——”鄭國淵忽然將手放在顧懷翼的肩頭,“我活不了多久了。”
顧懷翼皺眉,看著他的外公,又笑道“鄭將軍,您說笑了吧?您這身體,至少還可以活十幾二十年。”
“我要是死了,鄭家就會大亂,你媽會馬上清除異己掌控大權,腥風血雨是少不了的,不過我留了遺產給你,可以供你下輩子甚至你的孩子生活無憂,當然,如果你爭口氣那就更了不起了。”鄭國淵低下頭,從手中拿出半塊銀元來,“這是取走你遺產的鑰匙,收好,藏好,也許不久的將來,你就會用得上,記住,相信該相信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說著,鄭國淵看了一眼唐術刑和姬軻峰,又上前道“我外孫拜託你們兩位了,我不是個好人,心知肚明。但老人愛自己的孫子,這沒錯,對吧?”
唐術刑默默點頭,鄭國淵朝向河邊道“幾十年前,我們背井離鄉,只是為了生存,原以為信得過在海峽另外一邊流亡到島上的那個政府,誰知道最終還是被拋棄了,我們的價值還不如一箱子彈,後來我們為了生存被利用,原本不想碰什麼毒品,但是美國人來了,他們教唆我們種植鴉片,壯大實力,只為了對抗國內新生的政府,還他麼的想著有一天配合那邊反攻,再後來,我們都明白了,我們屁都不算,到頭來,我們想放下武器,洗乾淨自己回家鄉也不行,因為我們雙手沾滿了鮮血,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情”
鄭國淵說著朝著汽車的方向走了幾步“我想過建立自己的國家,可沒有辦法,我很清楚,我一旦學沙坤那樣自稱總統,下場就是與全世界為敵,所以,我只是個將軍,毒品將軍。”鄭國淵口中全是自嘲的語氣,“我們一輩子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生存。到頭來,我們還是被利用。”
大家都看著鄭國淵,聽著這個老毒販子像是在留遺言。
“懷翼,你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