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嘆口氣,“除非無意調停,否則我老朋友的女婿就會成為一
只炸乳鴿了。假如我真的是在辯護,願上帝幫助所有祈求者獲得正義!”
“就法律來講,我是個笨蛋。但我確信你在辯護中沒錯吧?”
“好像是沒錯。”這位老紳士眯起眼睛,不以為然地斜看著鄰座的吉姆·海特
把頭理在胸前。“我這輩子沒接過這種案子!”他爆發道,“沒人肯告訴我任何事
——被告、那個姓羅伯茨的女人、萊特一家人奇怪,現在連帕特麗夏那小妮子
也不把事情告訴我!”
“帕特麗夏”
“帕特麗夏要我傳她上證人席,但我連這樣做到底幹什麼都不知道!這不是法
律,是瘋狂。”
“星期六晚上,她神秘兮兮地出去了,”埃勒裡嘀咕道,“昨天晚上也一樣,
而且兩天都很晚才回來。”
“在羅馬城著火的時候!”
“而且她還喝了不少馬丁尼酒。”
“我都忘了你是偵探——你怎麼發現她喝了馬丁尼,奎因?”
“我吻了她。”
馬丁法官大驚:
“吻她?你?”
“我自有方法,”奎因先生說,樣子有點不自然。但隨即咧嘴笑著說,“可是
這一次沒有用,她還是不肯告訴我她在玩什麼把戲。”
“後宮香水,”老紳士吸口氣。“假如帕特麗夏以為一點甜蜜的香氣就能扭轉
年輕的佈雷德福我覺得他今天一早上有點不高興,你覺得呢?”
“一個堅定不移的青年,”奎因先生侷促地表示同意。
馬丁法官嘆口氣,回頭瞥瞥欄杆內那排座位。其中,諾拉小巧的下巴抬得高高
的,臉色蒼白地坐在她爸爸和媽媽中間,流露祈求之色的目光盯著丈夫動也不動的
側面。如果吉姆知道她今天在場,也沒有表現出來。萊特家人後面的座位全部滿座,
眾人耳語著。
奎因先生偷偷地仔細觀察帕特麗夏·萊特小姐。帕特麗夏·萊特小姐今天早上
有奧本海姆的風格——細長眼睛,嘴巴帶著神秘難解的表情。昨天晚上,奎因先生
曾因科學的興趣吻了那張嘴巴但一無所獲。也許不算完全一無所獲
他猛然感到埃力法官在碰他手肘。
“起立,起立,想必你懂得法庭禮節!紐博爾德出來了。”
“祝你好運,”埃勒裡心不在焉地說。
馬丁法官這天為吉姆·海特辯護所傳的頭一個證人是荷米歐妮·萊特。荷米歐
妮經過法官席前面的空地,踏上階梯,走上證人席;她在這段路程的表現,如果不
像皇后登基,至少也像皇室成員登上斷頭臺。做庭誓時,她的聲音雖然帶些悲悽,
至少還算堅定。埃勒裡心想,把荷米歐妮傳上證人席,聰明。荷米歐妮,諾拉的母
親,應該是除了諾拉以外,吉姆·海特在世上一個最嚴酷的敵人——讓荷米歐妮來
為這個試圖殺害她女兒的男人作證!整個法庭和陪審團看到荷米歐妮以尊嚴迎向眾
人的注目,都印象深刻。噢,她是個鬥士!埃勒裡看出她三個女兒瞼上帶著驕傲;
吉姆臉上有著奇怪的羞愧;而卡特·佈雷德福則有不明露的欽慕。
老律師技巧嫻熟地引導荷米歐妮重溫那個晚上的罪行:先提一下當晚的“歡樂”,
每個人怎麼開心、諾拉和吉姆怎麼像孩子般起舞;順便也提到弗蘭克·勞埃德——
他是佈雷德福的首要證人,見證派對的經過情形——大家怎麼痛快地飲酒;然後,
儘管荷米歐妮的回答混亂而沒有什麼助益,法官仍力圖給陪審團留下一個印象,那
就是:當晚所有參加派對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確定雞尾酒的事到底如何,更別說弗
蘭克·勞埃德了;這些人當中,只有奎因先生例外,因為在眾人為1941年舉杯祝賀
之前,他只喝了一杯酒而已。
然後,馬丁法官引導荷米歐妮講出吉姆·海特和諾拉蜜月回來後不久,荷米歐
妮和吉姆·海特的一段談話,當時吉姆怎麼私下向岳母透露,諾拉和他懷疑諾拉可
能懷孕了,以及諾拉希望保密到能夠確定為止;但吉姆因為太快樂了,再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