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招,身子雖然騰空,但手腳舞動間拖泥帶水,渾沒有半點瀟灑飄逸之態,屁股沉沉向下,恰巧撞在一個圓圓硬硬的物事上,一時疼痛入骨,悲嚎一聲,更是眼淚汪汪。
“咯嘰”一聲,那個物事從他的臀下滑出,他側頭一瞧,正是那隻自己放在地上的茶杯。屋漏更遭連夜雨,船遲偏遇打頭風,果然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方學漸百感交集,呆坐在地,腹中疼痛又起,直有千萬把小刀在腸子裡面戳刺,額頭的汗水涔涔而下,很快變成糨糊一般。他在床下不住地翻來滾去,牙齒緊咬下唇,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怕吵了大小姐的好夢,尋自己的晦氣。
如此煎熬,直到全身疲累欲死,腹中的疼痛也漸漸輕了,這才抱著一隻桌角呼呼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鼻中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來,只聽耳邊撲哧一笑,一個少女清脆動聽的聲音道:“大懶蟲,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不起來?”
方學漸慢慢睜開眼來,眼前一張鵝蛋臉兒,瓊鼻櫻口,明豔絕倫,一雙清澈的眼睛凝視著他,嘴角邊微含笑意,亦喜亦嗔,不是龍紅靈又是哪個?
天光從開著的視窗盪漾進來,房中已是大亮。方學漸身子一動,竟發覺自己睡在床上,身上裹著一張薄薄的毯子,鼻中暗香浮動,中人慾醉。他警惕地看著龍紅靈,突然問道:“我好像中了毒?”
龍紅靈嫵媚一笑,端起手中的湯碗湊到他的鼻子底下,道:“七日斷腸散的解藥我已經放在這碗燕窩裡,你把它吃下去就沒事了。”
方學漸將信將疑,低頭看去,只見雪白一碗粥不像粥的東西,上面飄著些幹玫瑰花瓣,散發著微微清香。剛才自己的肚子不告而鳴,多半是因這碗所謂的燕窩而起。
龍紅靈拿起匙羹,在碗中舀了一匙燕窩,往他嘴中喂去,道:“我害你痛了半個時辰的肚子,我現在餵你吃一碗燕窩,就算恩怨相抵吧。你睡著的時候咬牙切齒,心中定是怪我狠毒,卻不知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豁達大方一些,不要輕易記仇。所謂百鍊成鋼,今日多吃點苦頭,以後自然有好處的。”
方學漸聽她甜言蜜語,娓娓道來,全然是討好自己的言語,與她平時的嬌縱任性的脾性決然不符,越聽越是心驚,不知小魔女的心中又在打什麼古怪算盤。
心中慄慄,一匙燕窩卻已到了嘴邊,清香撲鼻,肚中更是飢餓,他硬了硬心腸,心想最多是個死,張嘴將燕窩吃了,入口又香又甜,說不出的受用。
龍紅靈卻如何猜得到他的心思,一口口喂他把燕窩吃了,心中甜絲絲的,比自己吃了燕窩還開心。她淺淺一笑,道:“聽錢伯說,今天一大早,譚家的三口鐵公雞已經結賬離店,可能回自己的老窩去了。”
方學漸心中一愕,隨即明白過來,原來說的是湘西譚門的那三口鐵公雞,心想他們好歹送了一顆隋侯珠給我,公雞頭上戴個鐵冠,未免有些冤了,當下哈哈一笑,道:“大小姐,這譚鐵青雖然沒付一兩銀子的診金,卻也教了我們一個扮鬼嚇人的法子,今晚我們再到王家園林去,翻箱倒櫃,破牆挖磚,再弄他幾千兩銀子花差花差,可不就補回來了麼?”
龍紅靈眉開眼笑,把碗底最後一匙燕窩送進他嘴裡,道:“自然不能輕饒了那個王八蛋,今天你好好休息,上燈之後我們就出發。”
說罷,站起身來。
方學漸見她身上穿著橘紅的短襖和褲子,頭上梳著一個黑亮光潔的雙丫鬟,腳上未穿襪子,雪白赤足踏在一對繡花拖鞋中,露著一段光潤如玉的肌膚,說不出的溫婉可人,想起這對玉足曾和自己粗大的分身有過火辣辣的親密纏綿,一時間口乾舌燥,腹中騰地一熱,陽根彈跳而起,毯子中間登時撐起一座險峻挺拔的山峰。
他怕自己的醜態落入美女的眼中,急忙一個翻身,屁股向上,山峰倒懸,在床板上頂了一下,一股痠麻的滋味迅速從峰巔傳遍全身,哎喲一聲,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身下的藤床給戳了一個透明窟窿沒有?
龍紅靈撲哧一笑,滿臉紅暈,轉身出門而去。方學漸怔怔地看著房門,腦中盡是她轉過身時那一剎那的嬌羞和靦腆,口中喃喃:“想不到這瘋丫頭也有如此溫柔可愛的一面。”
在客棧中早早地吃過午飯,兩人相約到街上的澡堂子裡去泡澡。方學漸花了半個時辰才搓洗乾淨身上的泥垢,他火急火燎地穿上衣褲,在澡堂門口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這才看見龍大小姐慢吞吞、水靈靈地從裡面出來。
方學漸實在很想問問她在裡面洗什麼,要洗這麼長時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