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太清楚,”
柳輕煙緩緩地搖了搖頭,“不過看她的點穴手法,多半是魔鬼谷的高手。”
“什麼魔鬼谷?”
大小姐湊過頭來,她已換好了衣服。
柳輕煙懶洋洋地瞟了她一眼,閉嘴不說了。
大小姐等了一會,見她連眼睛都閉了起來,知道這個情敵故意和自己作對,心中登時來氣,眼珠子轉了轉,一把扯住方學漸的耳朵,叫道:“跟我出來!”
方學漸只得歪著脖子,跟了出去。
天色開始放明,粉紅色的朝霞和濃密欲滴的紫雲掩映著東方的曙光。朔風陣陣,空氣裡瀰漫著破曉時的寒氣。
大小姐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票,數出十幾張砸在他的手裡,道:“這裡是三萬兩銀票,把這個女人買下來給我做丫鬟。”
“啊?”
“把眼睛瞪得這麼大幹什麼?我看她長得還湊合,雖然比小昭難看多了,買下來當個丫頭使喚,倒也合算。”
“我的銀票和珠寶”
“這些銀票和珠寶全是我的,我一張張、一塊塊的都檢查過了,上面沒有寫著你的名字。”
龍紅靈雙手護胸,那裡原本就高,現在又塞了好些銀票、寶貝進去,顯得更加鼓突惹眼了。
方學漸知道沒指望了,至少暫時沒指望了。他把三萬兩銀票收入衣袋,乾脆地道:“好,我現在去阿托爾那裡,如果真的買下來,你可千萬不要反悔。”
“絕不反悔,我已經好久沒有丫鬟使喚了,快去快去,我還要等她給我敲背呢。”
“好,你等著。”
方學漸轉身就走。
西域駝隊的營地一片忙碌,有餵馬、喂駱駝的,有收拾帳篷、行李的,有蹲在空地上喝粥吃餅的,見到方學漸過來,一個個都露出了一臉和善的笑容。
阿托爾將軍和他的情夫正在吃早飯,一碗麥片粥和兩塊夾肉的酥油薄餅。方學漸拒絕了同進早餐的邀請,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柳輕煙打算搬出去的事情。
儘管這件事情來得有些突兀,阿托爾還是點頭同意了。這種“一說就通”的高效辦事風格絕對值得敬重,可是他在對方身體上描來描去的目光火辣辣的,讓人太也難以恭維了。
方學漸簡直如坐針氈,見他點頭,急忙起身告辭,不顧他出口挽留,大踏步出了主營。
到柳輕煙的帳篷裡拿了七絃琴和她的衣服包袱,走出來的時候,回頭望見一道濃煙正嫋嫋地飄上南面的天穹,空氣中瀰漫開一股燒焦骨頭的腥臭氣味。
*
明朝是最講究禮儀、廉恥和忠烈的一個朝代,《四書》是全朝野預設的最高行為道德準則。比如一些官員因為娶寡婦過門,被參有傷風化而丟官。
第63章 情敵(中)
他不由好奇心起,便悄步走了過去。腳印紛亂的沙地上,人和狼的血液都已經乾涸,遠遠望去,紅一塊黃一塊的,一片狼藉。
一個大火堆燃得正旺,畢畢剝剝的不住爆響,焦炭、皮肉、骨頭,還有火油的氣味混合著撲鼻而至,讓方學漸的神經和腸胃經受了一次難得的考驗。
四、五十個西域漢子凌亂地散在各處,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拎著布袋,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挖什麼東西。
他轉頭四下一望,只見不遠處的帳篷前站了一個年輕男子,身形瘦削,腰掛長劍,正是金馬鏢局的嚴子路。
方學漸躡足走近,只見他微仰頭顱,正專注地眺望遠處的某個地方,心中一動,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高高的沙丘頂上,一襲橘黃色的披風獵獵而舞,原來金香玉在那裡。
嚴子路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吟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
方學漸見他越吟越低,知道他心思不屬,當下朗聲介面道:“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緲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哈哈哈嚴世兄好雅興啊。”
嚴子路驟然一驚,神色間一陣慌亂,轉頭見是方學漸,才稍稍平靜下來,勉強一笑,道:“早啊,方世兄。”
“不早啦,根據本人的經驗,喜歡一個女孩子呢,還是越早動手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嚴子路面孔一板,正色道:“我聽不懂方世兄在說什麼。”
方學漸暗罵了一句“假裝正經活受罪”哈哈一笑道:“男歡女愛乃人之天性,藏頭露尾的反而顯得虛偽,嚴世兄今年快二十了吧,試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