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自古因富庶聞名,許多文人才子也都蜂擁而至。尤其是那些富貴門戶,更是多以家中所供養的才子多、名,而自傲!因而,這揚州雖然銅臭極重,可儒性也是極為盛行!
即使那些腦滿腸肥的權貴商賈,也都極愛附庸風雅,開個什麼燈節、花會,“以文會友”。可實際上,每次的所謂“文會”,都不過是那些富戶以勝敗顯示誰家文才更多,富貴更重!
在街上逛了一整天,夜幕漸降,殷慕情本想回客棧去休息。可劉香白天聽說今晚在“檀香閣”,有個什麼文會,城中的富人、文人畢集,便非要吵著去看。殷慕情無可奈何,只好反過來跟著他走了!
“檀香閣”是揚州最有名的文化聚集地,向為左近文士所重!如果能在這裡的文會上出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連京城都知道自己的大名了。甚至於,曾經有個不惑之年的秀才,經過二十年的不斷落地,偶然在此處文會勝出後,如今已是翰林學士!因此,檀香閣的文會也是揚州最熱鬧的!
好大的一座高臺上,主席臺在正前方,十個人圍坐高臺正中。個個手搖這扇,儒巾文衫。可怎麼看,也沒一個像是曾經讀過多少書的主兒!
而且,那十個人在臺上坐著,每個人後面的臺下最少都有二十幾個看起來或多或少讀過書的人聚集。最多的一個後面臺下竟然有七八十個文人擠在一起,再後面還有百來個家丁站腳助威!
而看那人,肥碩如將宰之豬,怕不有兩百來斤,而身高不過五尺,臉上的五官幾乎都擠到一起了!
劉香四下觀瞧,心裡暗道:“這是對文,還是打架啊?怎麼都帶這麼多人”
殷慕情歷來最討厭的就是無恥之徒,她早知道這裡的風情,因而對此情形大感嫌惡!拉拉劉香:“香兒,沒什麼好看的,還是回去吧!”
劉香回頭露出央求的神色,殷慕情無奈的搖搖頭,只好由他了!
此時臺上一個儒雅老者緩緩走到臺正中,向四方作揖後朗聲道:“多承各位捧場,今日又是我檀香閣一季一度的文會。經過層層篩選,今次入選的十位才子有”
聽他依次介紹下去,劉香知道了那豬般公子姓:裘,名:財!是揚州大鹽商:裘不盡的獨子。此人腦滿腸肥,不學無術,平日裡只是對提籠架鳥,尋花問柳精通得很!但於文采一道,據說此人至今仍不大會執筆。
裘不盡為人貪婪奸狡,是個十足的奸商!加上這麼個豬頭兒子,人們面子上稱老爺、公子,背地裡都叫“老少球!”還有把父子名字合在一起叫“求財不盡”或者“求財不進”!
這父子對錢財的奢求是無度的,而對附庸風雅也是不吝揮霍。所以家中收錄了上百的文人秀才,在這檀香閣的文會上,裘財已經是連續兩屆魁首了!
劉香此時才明白,這檀香閣的文會不過是眾紈絝子弟借家中養士附庸風雅,褻瀆聖人的鬧劇,實則並無趣味!不過盛會難逢,少年人心效能看熱鬧也是好的!
臺上開始,此會分為五局,分別是經、史、詩、詞、聯!前一個的講經,這十個草包可是洋相百出!可這些人平素流連於戲樓書館,對一些歷史事件也還不是一無所知!
只不過有些正經的史實,他們用聽來的書戲,加上自己亂七八糟的瞎想說出來,不免讓人啼笑皆非!而劉香聽著他們在臺上瞎說八道,大感哭笑不得,聽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一旁的殷慕情雖然也非高才,但也早已難抑莞爾!
“好啦香兒,你也看出來了,不過就是些傻瓜在耍寶,沒什麼好看的,回去吧!”
劉香搖著手,笑的氣都喘不勻了:“別別,姑姑多多好玩啊!再讓我聽聽會兒哈哈哈”
殷慕情雖厭惡那些草包耍寶,可看劉香被逗得開心,想想他一直跟著自己荒山野嶺的,難得能如此高興,讓他開心一下也好!
在經史上雖說滿是笑話,可有身後的養士,加上他們自己的一些所知,只好還算有些能對的上的。可到了詩詞一節,簡單的還好,難點的那些養士一時對不上,草包們不免自己即興來一下,惹得臺上臺下笑聲一片。而那些養士就算有的急智,可無奈草包就是草包,放進棉花還是扎人。他們根本不通文墨,便是背也難背對,因此更是笑料百出,把劉香笑的蹲在地上好久都站不起來。
殷慕情也算粗通文墨,但對臺上的胡鬧也笑得難以合口。可仍止不住心裡厭惡,囑咐劉香小心,自己到外面去等他,讓他也早點走。劉香似乎是聽到了,可又似乎沒聽到。殷慕情沒辦法,只好獨自走出來。
茫茫夜色中,身後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