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明亮,炯炯發光,站在那裡,渾身卻散發出一種豪邁的氣度,頗令人心折。
趙敏心細如髮,明眸微閃,眼波掠過他的手腳,發覺他手掌寬大,手指粗短,伸縮間,掌背青筋賁起。她可斷定,此人一身的功夫便在他一雙手上,可能是練的指力,或練掌力,不似拳法。
“王彥彰?”她秀氣的眉毛微蹙,凝神思索,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名字,若是知名人物,她應該記得。
忽然心中一動,趙敏想了起來,此人似乎是丐幫的八袋弟子,身為大義分舵的舵王,出身本是寒微,卻有意外的奇遇,得到一本尋常的秘笈,硃砂掌,他發憤苦練,終將一套尋常的硃砂掌功夫練的爐火純青,威力驚人,頗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
對於這般苦修而成的人物,趙敏自心底裡敬佩,他不像一般的武林高手,靠的是名師出高徒,而是全靠自己努力。
趙敏趕忙將自己知道的關於王彥彰的資訊告訴陸逸,免得怠慢了人家。
卻原來,趙敏手下阿大,也就是方東白,曾經跟趙敏講過一些丐幫中的高手,當時就提到過這個硃砂掌的王彥彰。方東白對他可是倍加推崇啊!
“哦?”陸逸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次來的卻還是個重要之人啊?實在是有些意外之極啊。
有了陸逸的允許,小舟才緩緩靠了過來,隨即舟中有四人飛身而起,如巨鳥般掠上畫肪,落至陸逸二人跟前,畫肪微微動了一下。
趙敏暗自搖頭,這四人的輕功,並不高明,僅此一項,便是難以掩飾的弱點。此時若是自己出手,他們可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這是內子趙敏。”陸逸向四人介紹,態度溫和。
“見過王舵主!”趙敏輕飄飄見禮道。
“見過陸夫人。”王彥彰忙見禮,眼神一觸即離,趙敏此時嫻靜秀雅,容光煥發,一舉一動,皆魅力驚人,即使他們乃魯男子,仍難免心中微蕩。
略一寒暄,陸逸將四人讓到畫肪之中。這是最東間的一座屋閣,月白地毯鋪陣,周圍滿是輕紗幃帳低垂,清風自微敞的軒窗吹入,將白紗吹得飄飄蕩蕩。東面的古樸茶几上,紅泥小爐汩汩作響,極有節奏。
幾人坐定,趙敏端上茶茗,動作優雅曼妙。陸逸接過趙敏的雪瓷茶盞,揭蓋微啜一口,笑道:“對丐幫的英雄,在下早已久仰,惜乎無緣一面,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這兩位少俠英挺過人,可謂長江後浪推前浪!”
王彥彰撫著粗短的鬍鬚,呵呵微笑,嘴上卻謙遜不已,一一介紹,舉止之間,自然的透出豪邁之氣。
陸逸精於厚黑之術,對於讚美,一向並不吝嗇,他行事無忌,並不被矜持所束。
那兩名少俠年及弱冠,卻儀容不俗,英姿勃發,舉止亦從容沉靜,氣度不凡,其練武的資質極佳,已算的上是少年高手,丐幫能得如此英才,並不常見。
這二人乃王彥彰的得意高足,聽到別人誇讚,尤其是像陸逸這樣的高人,自是難掩喜意,比別人稱讚自己更高興幾分,陸逸正是看準了此點。
王彥彰在丐幫好歹也是個舵主,對於江湖中的訊息,還是很靈通的,這幾天丐幫大肆查他們陸逸訊息,一下子查到了陸家莊,也查到了峨眉派和武當等門派,當知道了陸逸的身份,一時間驚駭不已,這才派了穩重的王彥彰來的。
另一人,也是八袋弟子,乃一位削瘦的中年男子,兩鬢雪白,滿面風霜,卻難掩其儒雅氣度,像是一位不得志的讀書人。
陸逸微啜了茶茗,掃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趙敏,回頭望向王彥彰,微微笑道:“王舵主貴人事忙,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心中有何話,但說無妨。”
王彥彰放下雪瓷茶盞,蒼老的臉上笑容滿面:“呵呵,在下此次登門拜訪,乃是表達謝意,若非有陸大俠,尚難發覺那奸賊陳友諒的不妥,怕是蔣舵主就要遭他毒手,就是丐幫也將由傾覆之危,實在是後患無窮啊!”
“王舵主客氣,舉手之勞罷了。”陸逸擺擺手,微微一笑。他目光溫潤如玉,在眾人臉上輕輕掃過,淡淡笑道:“在下也是極偶然的情形下,聽到陳友諒說話,才發覺不妥。”
王彥彰將要說話,卻忽然住口,到嘴的話被陸逸剛才的一句硬生生的堵了下去。
陸逸低頭微啜茶茗,趙敏的手藝越發精妙,看來是下了苦功夫,茶被沏得火候極佳。他微微低頭,自茶盞上方輕瞟了一眼王彥彰,心下暗笑。
王彥彰畢竟是一方舵主,順勢轉開話題,呵呵笑問:“關於陳友諒,不知陸大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