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海忽然露出了一種非常神往的眼神,點著頭道:“我花了三年時間費心艱辛的去求神拜佛,走遍了天下的道觀寺廟,才知道那些什麼高僧什麼仙長全是騙人的,正非常失望的時候,卻碰上了一個曾與我爺爺有八拜之交的前輩,他聽了我講的遭遇,也非常氣憤,要我十二年後到崑崙山紫氣峰去,那裡會有斬妖出魔的劍仙出現,要我好好的去求他們,這仇說不定還能報,這位前輩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極高,他的話我自然信得過,因此便那裡都不去了,一心要等到那十二年後到崑崙山去,無論如何,也要求得那些劍仙替我馮家三百多口報這血海深仇。”
任天棄忙道:“那還有多少年?”
馮雲海道:“快了,我是九年前來到這裡的,算起來還只剩下三年了。”
任天棄道:“好,你要報仇,又為什麼不能對二孃表白感情?也不能對她好?”
馮雲海嘆道:“你年紀還小,自然不明白,麗娟雖然陷身妓院,但這麼多年,也已經習慣了,若是我對她有所表露,或者對她好,她必定會傾心於我,而我卻是亡命天涯,自身難保,若是被那些妖人發現行蹤,更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所以這段感情還是不要開始為好,要知道用情越深,人就會活得越痛苦,天棄,你今後就會知道了。”
任天棄聽到“要知道用情越深,人就會活得越痛苦。”一句,想起那日天羅仙子忽然說不能與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時,自己那種失落與惆悵,倒是略有些明白這話的含意,點點頭道:“這事就算了,老馮,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馮雲海道:“曾老爺子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這事很快就會傳遍江湖,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不過那袁姑娘和你,必須隨我一起出這合州城,然後大家再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任天棄也知道這馮雲海一走,那馬花嬌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儘快出得合州城,的確是明智之舉,但他有一千條理由可以走,但一個理由卻讓他不得不留下來,天羅仙子說過一段時間就要帶著蛛兒回來,她雖是仙女,但也曾說過自己的法術是近的還靈遠的就算不到了,他要是離開了合州,茫茫人海,天羅仙子又怎麼能夠找到自己。
當下道:“好,你和袁姑娘就從水路上走,晚上江邊雖然罷了渡,但還有可以載人到恭州的漁船,只要多給銀子,就沒有問題。”
馮雲海一愣,道:“天棄,那你呢?”
任天棄道:“我在這裡還有些事,你別管我,我不會讓馬花嬌抓住的。”
馮雲海知道他向來古靈精怪,絕不會傻乎乎的等到馬花嬌來對付自己,點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和袁姑娘先走,她跟著我自然不怎麼方便,但河南觀玉庵的主持是我的姑母,等我修書一封,袁姑娘可以到她那裡去棲身,如果機緣到了,當可終身受益。”
任天棄聽馮雲海口氣,便知道他這個姑母必然也不簡單,過去多半還是俠女一類的人物,也替袁寶琴高興,道:“好,就這麼定了,我去叫二孃給袁姑娘收拾幾件路上用的換洗衣服,順便給你把筆墨紙硯拿來,別人那裡可沒有。”
說著就走了出去,見範麗娟正拉著袁寶琴在一邊說話,便將馮雲海要走的事說了,袁寶琴聞說他替自己找了一個棲身之所,頓時笑意盈盈,而範麗娟聽了之後,卻默默沉寂了好久,但什麼也沒說,讓任天棄進屋拿了筆墨紙硯,自己一個人在屋裡收拾。
過了一陣,範麗娟便拿了一個包裹出來交給袁寶琴,自己又到廚房裡燒火,不久就做了十來個餎餅,拿著一塊乾淨布包好,袁寶琴想上前去接,但範麗娟卻沒有給她。
這時馮雲海也寫完信收拾好東西和任天棄走了出來,範麗娟走到他面前,並不去瞧他的面容,只是低著頭,捧著那包餎餅,遞到了他的胸前。
任天棄一瞧這樣子,暗忖道:“原來二孃也知道這老馮對自己有意思啦,不過二孃對他好像也不錯。”
馮雲海將那餎餅收下,凝視了範麗娟片刻,忽然抱拳向她一揖,向白芳芳等也點了點頭,便帶著袁寶琴要出門,見任天棄也跟著,並不多問。
白芳芳見狀,卻道:“小王八蛋,老孃養了你這麼多年,要走了招呼也不打麼?”
任天棄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暫時出去躲幾天,等過些日子風頭沒這麼緊了,我還要回來,用不著打招呼的。”
範麗娟聽了,卻連忙道:“天棄,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馬花嬌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遠走高飛去吧,你不是說自己還有些銀子麼,夠不夠,二孃給你。”說著就要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