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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狂風呼嘯,一路怒吼,一路狂奔,挾裹著羽毛、蜻蜓、蜘蛛和各式各樣的小蟲子,攜帶著滿天塵沙,勢不可擋地向西北方向掠去。

胡曉天在火燒火燎般的痛苦中倍受煎熬,渾身疼痛欲裂,不知昏迷了多少次,然而一點靈識反覆自救,頑強抗爭,死中求活。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周圍風勢漸弱,飛行漸緩,風暴過去了,偷眼一看,發現自己仍然隨著清風自然飄動。不好,回不去了,天吶,老子要變成孤魂野鬼啦。

一時間,胡曉天方寸大亂。命苦哇,不是一般的苦,而是徹頭徹尾地苦啊!簡直是禍不單行,災難不斷,每一次都要人命,不知道這回能不能活下去。他強打精神觀察四周,隱約看見遠方有一座城池,夜色昏暗,透出微弱的燈火。

宋城,天吶!胡曉天驚叫起來,自己居然來到五百里外的京城。

繁華的京城,太熟悉啦。十八年來,他至少有十年呆在京城,這裡大街小巷都曾留下他的足跡,特別是香氣撲鼻的酒店

胡曉天當機立斷,去宋城。不管三七二十一,你,老子隨遇而安,是死是活,憑天由命了。此時陽魂出竅太久,失去本體保護傘,幾乎要魂飛魄散了。唉,從來沒出來過這麼長時間,能量消耗太大啦。

一念之間,胡曉天直奔京城,急急如喪家之犬,意念之快,轉眼到了宋城。陽魂沒有片刻猶豫,猶如飛蛾奔火,徑直出現在一所燈火通明的大宅前。只見三丈高的圍牆氣勢恢宏,四面牆角矗立著躍起的鯉魚雕塑,寓含鯉魚跳龍門之意。他立刻意識到,此宅的主人不簡單,值此深更半夜,依然燈火輝煌,相當奢侈啊,一般人家絕對做不到。不僅這座大宅的光明引人入勝,還有門樓外懸掛著兩盞黃白色燈籠,上面寫著“胡府”兩個大字,讓他感覺格外親切。

胡曉天對宋城街市相當熟悉,唯獨對這一帶陌生,因為這裡處於京城中心,皇宮周圍,乃是朝庭大員的聚集區,平時巡察很嚴。破衣乞丐輕易來不得,不過依據周圍的形狀判斷,這裡應該是著名的公卿街。

眼前這座氣派的胡府共有前後五進院落,前院有四五個男丁從庫房取運各種物件送至垂花門,門口有七八個俏丫環打著燈籠,將東西由二進院子向四進院搬運。

第四進院落裡有兩棟樓,啊,原來這些物件是送至東樓的。只見樓上樓下燈光火燭,大放光明。可是奇怪,怎麼人人都不說話?雖然人來人往,但是鴉雀無聲,樓裡有六七個丫環默默接過東西,就在樓上樓下忙裡忙外。

胡曉天掛在屋簷下面的角落裡,他驚訝地發現,這些人正在連夜佈置靈堂。只見二樓正堂左側擺放著一口精緻的小棺材,周圍設定白布幔,上面掛著一幅小孩子的畫像,看樣子眉清目秀,不知道是男是女。兩側有輓聯,但胡曉天識字不多,再說也不關心這些事。桌上陳設五供,香燭高燒,長明燈閃爍,氣氛凝重而壓抑,出來進去的人無不沉默肅穆,啊,原來這家死孩子了。

大堂一側,站著一名英武雄壯、滿臉絡腮鬍須的中年人。他一動不動,目光深沉,卻悵然若失。此刻默默注視著丫環們出來進去掛布幔、貼輓聯、放紙盆、擺小羅漢床由於孩子未成年,儘管生在富貴人家,也不宜舉辦大喪。

靈堂布置完畢,丫環們聚在一起沉默無語,有一搭沒一搭地摸摸這兒、動動那兒。她們這樣做的目的,一是不想讓主人看見自己閒著,二是有事比沒事強很多,活動一下手腳,心跳就安穩一些,屋裡的小死鬼讓人��沒擰�

中年人看了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痛苦地長嘆一聲,然後慢慢轉身,步履緩慢地走進裡屋,沉重地坐在椅子上,手撫額頭傷感不已。

一名中年美婦坐在床邊,望著床上孩子的屍體,暗自垂淚。

胡曉天明白了,這家死的是男孩兒,不過看上去陰陽怪氣,怎麼看都像秀氣的女孩兒?還別說,這死孩子的容貌和他的母親像極了,沒想到男孩兒長得如此陰柔,絕對天下少有,什麼玩意兒!唉,也難怪,母親長得好看,兒子能差嘛。只是這孩子的命比我還苦,生在富貴人家,卻早早夭折,可惜啊!

忽然,胡曉天發現死孩子的頂門沒有完全閉合,尚留一個半月形的小孔,宛如一張嬰兒嘴。這奇異的景象別人看不見,可陽魂卻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靈機一動,也是飢不擇食,馬上順著頂門鑽進屍體,滷門很快閉合了。

啊,他感覺渾身溫暖,好舒服好舒服啊,謝天謝地!沒想到自己福大命大,大半夜跑五百里外白撿一具肉身,真是喜出望外,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