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從未聽到過“塞北明駝木大俠”的名字但聽得劉正風語氣之中對那姓木之人
甚是尊敬而餘滄海在旁側目而視神情不善自己但須稍露行跡只怕立時便會斃於他
的掌下此刻情勢緊迫只好隨口敷衍搪塞說道:“塞北明駝木大俠嗎?那是那是
在下的長輩。”他想那人既有“大俠”之稱當然可以說是“長輩”。
餘滄海眼見廳上更無別個異樣之人料想弟子申人俊和吉人通二人受辱定是此人下
的手倘若塞北明駝木高峰親來雖然頗有忌憚卻也不懼這人不過是木高峰的子侄
更加不放在心上是他先來向青城派生事豈能白白的嚥下這口氣去?當即冷冷的道:“
青城派和塞北木先生素無瓜葛不知甚麼地方開罪了閣下?”
林平之和這矮小道人面對面的站著想起這些日子來家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
生死全是因這矮小道人而起雖知他武功高過自己百倍但胸口熱血上湧忍不住便要
拔出兵刃向他刺去。然而這些日來多歷憂患已非復當日福州府那個鬥雞走馬的紈褲少年
當下強抑怒火說道:“青城派好事多為木大俠路見不平自要伸手。他老人家古道
熱腸最愛鋤強扶弱又何必管你開罪不開罪於他?”劉正風一聽不由得暗暗好笑塞
北明駝木高峰武功雖高人品卻頗為低下這“木大俠”三字只是自己隨口叫上一聲
其實以木高峰為人而論別說“大俠”兩字夠不上連跟一個“俠”字也是毫不相干。此
人趨炎附勢不顧信義只是他武功高強為人機警倘若跟他結下了仇那是防不勝防
武林中人對他忌憚畏懼則有之卻無人真的對他有甚麼尊敬之意。劉正風聽林平之這麼
說更信他是木高峰的子侄生怕餘滄海出手傷了他當即笑道:“餘觀主木兄兩位
既來到舍下都是在下的貴客便請瞧著劉某的薄面大家喝杯和氣酒來人哪酒來!
”家丁們轟聲答應斟上酒來。餘滄海對面前這年輕駝子雖不放在眼裡然而想到江湖上
傳說木高峰的種種陰毒無賴事蹟倒也不敢貿然破臉見劉府家丁斟上酒家卻不出手去
接要看對方如何行動。林平之又恨又怕但畢竟憤慨之情佔了上風尋思:“說不定此
刻我爹媽已遭這矮道人的毒手我寧可被你一掌斃於當場也決不能跟你共飲。”目光中
盡是怒火瞪視餘滄海也不伸手去取酒杯他本來還想辱罵幾句畢竟懾於對方之威
不敢罵出聲來。餘滄海見他對自己滿是敵意怒氣上衝一伸手便施展擒拿法抓住了他
手腕說道:“好!好!好!衝著劉三爺的金面誰都不能在劉府上無禮。木兄弟咱們
親近親近。”林平之用力一掙沒能掙脫聽得他最後一個“近”字一出口只覺手腕上
一陣劇痛腕骨格格作響似乎立即便會給他捏得粉碎。餘滄海凝力不要逼迫林平之
討饒。哪知林平之對他心懷深仇大恨腕上雖痛入骨髓卻哼也沒哼一聲。劉正風站在一
旁眼見他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滲將出來但臉上神色傲然絲毫不屈對這青年人
的硬氣倒也有些佩服說道:“餘觀主!”正想打圓場和解忽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
:“餘觀主怎地興致這麼好欺侮起木高峰的孫子來著?”眾人一齊轉頭只見廳口站
著一個肥肥胖胖的駝子這人臉上生滿了白瘢卻又東一塊西一塊的都是黑記再加上一
個高高隆起的駝背實是古怪醜陋之極。廳上眾人大都沒見過木高峰的廬山真面這時聽
他自報姓名又見到這副怪相無不聳然動容。這駝子身材臃腫行動卻敏捷無倫眾人
隻眼睛一花見這駝子已欺到了林平之身邊在他肩頭拍了拍說道:“好孫子乖孫兒
你給爺爺大吹大擂說甚麼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爺爺聽在耳裡可受用得很哪!”說
著又在他肩頭拍了一下。他第一次拍肩林平之只感全身劇震餘滄海手臂上也是一熱
險些便放開了手但隨即又運功力牢牢抓住。木高峰一拍沒將餘滄海的五指震脫一面
跟林平之說話一面潛運內力第二下拍在他肩頭之時已使上了十成功力。林平之眼前
一黑喉頭甜一口鮮血湧到了嘴裡。他強自忍住骨嘟一聲將鮮血吞入了腹中。
餘滄海虎口欲裂再也捏不住只得放開了手退了一步心道:“這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