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一見尼姑逢賭必輸’全是胡說八道的鬼話那也是信得的?
這裡這許多人都見到了我們師徒啦難道他們一個個運氣都不好?”
眾人聽了都臉露微笑卻誰都不敢笑出聲來。儀琳道:“是。我奔到天明時已望見
了衡陽城心中略定尋思多半可以在衡陽見到師父哪知就在此時田伯光又追了上來
。我一見到他腳也軟了奔不幾步便給他抓住了。我想他既追到這裡那位華山派的
勞大哥定在山洞中給他害死了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田伯光見道上行人很多倒也不敢對
我無禮只說:‘你乖乖的跟著我我便不對你動手動腳。如果倔強不聽話我即刻把你
衣服剝個精光教路上這許多人都笑話你。’我嚇得不敢反抗只有跟著他進城。“來到
那家酒樓回雁樓前他說:‘小師父你有沉魚沉魚落雁之容。這家回雁樓就是為你
開的。咱們上去喝個大醉大家快活快活罷。’我說:‘出家人不用葷酒這是我白雲庵
的規矩。’他說:‘你白雲庵的規矩多著呢當真守得這麼多?待會我還要叫你大大的破
戒。甚麼清規戒律都是騙人的。你師父你師父’。”她說到這裡偷眼瞧了定
逸一眼不敢再說下去。定逸道:“這惡人的胡說不必提他你只說後來怎樣?”儀琳
道:“是。後來我說:‘你瞎三話四我師父從來不躲了起來偷偷的喝酒吃狗肉。’”
眾人一聽忍不住都笑。儀琳雖不轉述田伯光的言語但從這句答話之中誰都知道
田伯光是誣指定逸“躲了起來偷偷的喝酒吃狗肉”。定逸將臉一沉心道:“這孩子便
是實心眼兒說話不知避忌。”儀琳續道:“這惡人伸手抓住我衣襟說道:‘你不上樓
去陪我喝酒我就扯爛你的衣服。’我沒法子只好跟他上去。這惡人叫了些酒菜他也
真壞我說吃素他偏偏叫的都是牛肉、豬肉、雞鴨、魚蝦這些葷菜。他說我如不吃他
要撕爛我衣服。師父我說甚麼也不肯吃佛門戒食葷肉弟子決不能犯戒。這壞人要撕
爛我衣服雖然不好卻不是弟子的過錯。“正在這時有一個人走上酒樓來腰懸長劍
臉色蒼白滿身都是血跡便往我們那張桌旁一坐一言不端起我面前酒碗中的酒
一口喝乾了。他自己斟了一碗酒舉碗向田伯光道:‘請!’向我道:‘請!’又喝乾
了。我一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得又驚又喜原來他便是在洞中救我的那位‘勞大哥’。謝
天謝地他沒給田伯光害死只是身上到處是血他為了救我受傷可著實不輕。
“田伯光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說道:‘是你!’他說:‘是我!’田伯光向他大拇
指一豎讚道:‘好漢子!’他也向田伯光大拇指一豎讚道:“好刀法!’兩人都哈哈
大笑起來一同喝了碗酒。我很是奇怪他二人昨晚還打得這麼厲害怎麼此刻忽然變了
朋友?這人沒死我很歡喜;然而他是田伯光這惡人的朋友弟子又擔心起來啦。
“田伯光道:‘你不是勞德諾!勞德諾是個糟老頭子哪有你這麼年輕瀟灑?’我偷
偷瞧這人他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原來昨晚他說‘我老人家活了這大把年紀’甚麼的都
是騙田伯光的。那人一笑說道:‘我不是勞德諾。’田伯光一拍桌子說道:‘是了
你是華山令狐沖是江湖上的一號人物。’“令狐大哥這時便承認了笑道:‘豈敢!令
狐衝是你手下敗將見笑得緊。’田伯光道:‘不打不相識咱們便交個朋友如何?令狐
兄既看中了這個美貌小尼姑在下讓給你便是。重色輕友豈是我輩所為?’”
定逸臉色青只道:“這惡賊該死之極該死之極!”儀琳泫然欲涕說道:“師
父令狐大哥忽然罵起我來啦。他說:‘這小尼姑臉上全無血色整日價只吃青菜豆腐
相貌決計好不了。田兄我生平一見尼姑就生氣恨不得殺盡天下的尼姑!’田伯光笑問
:‘那又為甚麼?’
“令狐大哥道:‘不瞞田兄說小弟生平有個嗜好那是愛賭如命只要瞧見了骨牌
骰子連自己姓甚麼也忘記了。可是隻要一見尼姑這一天就不用賭啦賭甚麼輸甚麼
當真屢試不爽。不但是我一人華山派的師兄師弟們個個都是這樣。因此我們華山派弟子
見到恆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