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開花,新衣服想都不敢想,十一歲開始支撐一個家的秀兒,沒穿過啥像樣點的衣服,城裡孩子們已漸漸瞧不起班尼路、美特斯邦威這種濫竽充數的服裝牌子,秀兒那身鎮裡集市上花三四十塊錢買來的粗布衣服整整穿了兩年。
香奈兒這牌子意味什麼,大山裡走出的秀兒不清楚,她尋思一件衣服超過百元已貴的咋舌,哪想這家裝修很高雅,很有格調的店鋪裡,簡簡單單的短袖要兩千以上,稍長點的外套要八九千,一萬多。
秀兒如《紅樓夢》中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別提有多不自在,拘束的很,再看一個個天文數字般的標價,她呼吸漸漸顯得凝重,眼光只匆匆掃過幾件衣服,有幾個誇著精緻小包的靚麗女孩突然發現土裡土氣的秀兒杵在當地,唯唯諾諾,她們直皺眉頭,有些詫異,也有些鄙夷。
服務小姐本要上前告訴土得掉渣的秀兒,香奈兒的衣服不適合她,但轉眼發現秀兒後面跟著個氣質絕佳,一身名牌的酷男,終究綻露出職業性微笑,問秀兒要看什麼樣式的衣服,秀兒不答,扭頭看肖冰,似乎哀求肖冰快帶自己離開這兒吧。
“替她挑幾件你們這裡最新款式的秋裝。”肖冰笑道,口氣卻不容導購小姐質疑,逛店鋪的女孩們發現肖冰,目光就是一亮,聞聽這麼拉風惹眼的男人要給土包子買衣服,吃驚不小,瞥向秀兒的眼神由鄙夷變成了嫉妒。
“哥咱們走吧,這裡衣服貴的離譜,我不喜歡,別浪費錢。”秀兒輕拽肖冰衣袖,低頭望著黑麵白邊的布鞋,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她日復一日擺烤紅薯攤面對路人的鄙夷,不以為然,此時根本不敢看周圍那些靚麗嫵媚的城裡女孩。
“丫頭,放開點,哥眼裡你比她們強多了,這裡的衣服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肖冰環視旁邊幾個女孩,他眼中,她們充其量是臥室裡的花瓶,是有錢老男人養的金絲雀,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女,怎能與秀兒相提並論。
肖冰從未苛求以後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同甘共苦,一把眼淚一把辛酸操持養家,但一定要吃得下苦,人生總有大起大落,誰敢說自己輝煌之後不會再跌入谷底,再窮困潦倒,“金絲雀”們陪你榮華富貴行,你窮困潦倒還能慰藉你嗎?
肖冰多少有點反感都市裡愛慕虛榮的女孩,甚至是厭惡,原因還是張倩,服務小姐拿出幾件衣服,秀兒在肖冰眼神鼓勵下,鼓起勇氣拿起衣服走進換衣間,短短几分鐘,秀兒走出來,幾個鄙夷過她的女孩瞬間目瞪口呆。
相當合身的牛仔褲盡顯秀兒在大山裡練就的絕美身段,腿形比T臺上的國際名模那勾人心神的美腿更完美,束腰的香奈兒針織衫也把她上半身曲線勾勒出來,秀兒的身材真沒的說,旁邊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孩黯然失色。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肖冰點頭微笑,不顧秀兒反對付錢買下這身衣服,能賺不少提成的導購小姐又樂呵呵為秀兒選了雙鞋,幾樣東西加起來花費兩萬多,離開香奈兒門面店,秀兒仍舊穿著那身土裡土氣的衣服,小心翼翼拎著包裝袋。
“哥”
兩人走出店鋪,秀兒輕咬嘴唇凝視肖冰,肖冰看出秀兒的心思,笑著輕拍她腦瓜,道:“別把兩萬塊錢放在心上,我把你當作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好妹妹,以後哥發達了,金山銀山都給你,兩萬塊錢的衣服又算什麼。”
“哥”秀兒眼含淚花又一聲輕呼,後面的話只留在她心裡,“只要你願意,秀兒做你一輩子牛馬,斥候你到老。”
肖冰自然猜不到秀兒此時的心思,哼著《2002年的第一場雪》坐進路虎車,他的想法很簡單,讓身邊的人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
“你還愛他?”
“不不愛,還有點恨他。”
香奈兒旁邊的星巴克咖啡館裡,張倩神色複雜,雙手捧著咖啡,瞥了眼最要好的同學,又望向那輛低調不露鋒芒的路虎車,她不止一次問自己,真要有一天這個男人出人頭地了,自己會不會後悔?
兩天後,歐陽思青打電話通知肖冰正式上班,所謂的上班其實就是上位,名不見經傳的升斗小民突然擠進坤爺的圈子,爬上很多人眼紅垂涎已久的位置,自然在這個小圈子裡掀起了不小的動靜。
晚上八點,金色港灣燈火輝煌,頂層幾條彩色光柱直衝雲霄,照亮了一片天空,停車場裡停滿了線條流暢的高檔小車,河西省頭一號銷金窯在夜色籠罩下展露它特有的魅力,肖冰的路虎車駛進露天停車場,守在華麗旋轉玻璃門外的六名黑西裝漢子忙隨著路虎越野車小跑向停車場。
“冰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