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死這一次,乃是要毀掉『罪惡淵藪』。」文淵道:「罪惡淵藪是你
的勢力所在,你卻為何要自毀根基?」
寇非天淡淡地道:「你說『罪惡淵藪』是我的勢力根基?此言差矣。我
培植起罪惡淵藪,不過是想在江湖上製造點風波,聊為消遣。」文淵叫道:
「罪惡淵藪專門為非作歹,這便是你的消遣?如奪香宴這等淫邪聚會,也是
你的消遣?」寇非天道:「如何不是?」文淵怒氣騰騰,直指寇非天道:「
你這所謂消遣,不知害了多少江湖豪傑、良家婦女,難道你竟無一絲愧疚?
」
寇非天嗤鼻一笑,緩緩地道:「你這番話,早該在當日你我對掌之日便
罵出來,如何到今日才說?難道你那時還不知道我是罪惡淵藪之首,當然是
專門為非作歹?你要說我草菅人命,老夫倒也無可辯駁,我的確是沒把人命
當一回事。老夫若真要殺人,死傷動輒成千上萬,哪還在意江湖上區區幾十
、幾百人的仇殺死鬥?」文淵道:「這麼說來,倒是晚輩眼光短淺了?」寇
非天道:「那倒也不是。只不過老夫身為天下第一罪人,見識過的彌天
大罪何其多,早已麻木。是非善惡,對老夫來說已沒多大意思,我只想把多
年來的心願妥善了結。」
便在此時,太乙高閣頂上傳來一陣長嘯,猶如隆隆雷震,貫透雲霄。眾
人聞聲愕然抬頭,只聽這嘯聲中氣沛然,嘯者似欲抒盡胸中千萬事,聲震閣
樓之餘,更顯出他內功精純深厚。文淵細聽之下,當即認出嘯者,道:「是
師兄!」寇非天抬頭一望,道:「看來你師兄業已窺得『十景緞』玄機
也該是老夫驗收成果的時候。」說罷轉身便行,徑自上樓。
慕容修喝道:「說走便走?哪那麼容易!」應能襲擊小慕容,他心中猶
有餘憤,這時猛地發作出來,長劍霹霹作響,上前追擊。應賢一晃身便攔在
前頭,「扶搖大風」功力猛擊過去,硬生生震開慕容修的劍勢。小慕容一拍
文淵肩膀,叫道:「這裡交給大哥,咱們去追寇非天!」文淵心道:「慕容
兄心高氣傲,這時也不便插手,好在有石姑娘掠陣,慕容兄至少也可自保,
應無兇險。」當下點了點頭,兩人齊步奔出,前頭卻突然傳來陣陣腳步聲響
,一雙雙綻著兇光的眸子自內廳暗處轉出,步步上前。
當向揚睜眼醒來,但覺胸中濁氣沉重,連周遭景象都不曾看清,便不由
自主地縱聲長嘯,直至胸臆舒坦,方才真正回過神來。眼見自己仍在那鐵門
閨閣之中,韓虛清坐在繡榻邊,目綻異光,直盯著自己瞧,一隻手掌卻正撫
摸著華夫人裸露的肩頭。程濟閉目靜坐,眉頭深鎖,臉上幾乎不見半分血色
,卻似深受重創,正自運氣療傷。
向揚眼神一緊,但見師孃羅衫半解,褪至胸口的僅堪遮掩半邊酥胸,盡
顯柔潤體態,又聽她呻吟虛弱,神情昏昏沉沉,顯然內傷不輕。只聽韓虛清
笑道:「向師侄,你醒得正好,這位就是你師伯母,還不快快拜見?」說話
之時,神情怡然自若,便似華夫人本就是他元配一般。
向揚一握拳頭,沉聲道:「韓虛清,你傷我師孃,舉止不敬,還敢說這
汙言穢語侮辱於她?你給我站起來,我現在就送你歸天。」韓虛清微微一笑
,輕輕摟起華夫人的腰身,說道:「你胡說什麼?我如今心願得償,人格武
功俱是完美無暇,如之自當心儀於我,華師弟在九泉之下,也會對我感激不
盡。」向揚哼了一聲,道:「這種話真虧你說得出口,你的臉皮到底厚到什
麼程度?」
華夫人被韓虛清抱在臂彎裡,無力抗拒,只得顫抖著手,緊抓衣襟不放
,免得在徒弟面前暴露太甚。她勉力提起精神,輕聲說道:「揚兒,快走!
我已和你師伯約定過了,他不會傷你,你快走罷!我教你的東西,你好生記
著,日後日後自能報你師父的恩情。」這話華夫人已儘量說得隱晦,總
之是要向揚切莫衝動,先求平安離開此地,日後憑「十景緞」有所作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