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緣姑娘乃當代第一佳人,豈有不聞之理?」文淵道:「願聞其詳
。」
宋尚謙道:「這位紫緣姑娘,是水燕樓裡第一頭牌,真乃是才貌雙全,
色藝無雙。尋常人是難得見到她一眼,便是富豪達官,她也未必接客。即便
是接了,最多也只是吹彈一曲,再不然是一番歌舞,談文論詩之類。想碰碰
她的手,也是千難萬難,若要強來,便是抵死不從,老鴇也沒法子。」
文淵正聽得好奇,宋尚謙又道:「紫緣姑娘積了一些金銀,便會分給青
樓裡的姊姊些,剩下的都給了杭州城裡的貧苦人家,自己始終沒什麼錢財。
是以她雖然有些自居清流,跟其他同行倒也處得甚好,不少窮人還感激她哪
。見到老鴇逼著新來的雛兒從業,她便和姊妹暗中向老鴇求懇,也救了幾個
女子不墮風塵。」
文淵心中感慨,道:「如此女子,又如何會淪落在風塵之中?」宋尚謙
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紫緣姑娘雖說賣藝不賣身,可盼望一親芳澤的王公
貴族,不知有幾多人。曾有個橫官,求色不成,恃強行暴,來個霸王硬上弓
。當夜紫緣姑娘哭得死去活來,還是其他姊妹勸著,否則當真便要尋死。」
文淵大感憤慨,問道:「那昏官是哪一個?」宋尚謙皺紋想著,一時記
不起,張知方在一邊道:「是位姓鄧的錦衣衛百戶,事情傳出沒兩天,人還
沒出杭州城,便有一群叫化子圍了上去,拼死拼活,竟把他和幾個隨從打死
了,這是我一個親戚親眼見到的了。」
文淵點點頭,說道:「想是這些乞丐都受過這位姑娘的恩惠,為她出氣
,這才敢向錦衣衛動手。」宋尚謙壓低聲音,道:「這話是不可以亂說的。
事後官老爺追查起來,杭州城裡忽地一個叫化子也沒了,不知到哪裡去拿人
,只好作罷,城裡才又多了叫化子。」
文淵心道:「這位紫緣姑娘如此為人,本來定當是好人家的姑娘,遭此
不幸,卻能有此心境,實在難得,可見風塵之中,亦有奇女子。」對這位未
曾謀面之女,不禁心起敬意,又問道:「這跟今天之事又有何關連?」
宋尚謙笑道:「今日是紫緣姑娘的生日,這些慕名而來的達官貴人,都
想趁機一睹芳容,大獻殷勤,至於所圖,那還有得說嗎?」文淵笑道:「叄
位亦同?」宋尚謙笑道:「連遠在洛陽的靖威趙王爺世子都來了,我等不過
去瞧瞧熱鬧,哪能冀望什麼?」
文淵心中一懍,暗道:「果然他也來了。這趙世子行止不端,這事他自
然不會錯過。他雖居世子之權貴,也不能橫行不法,這事我豈能不管?」
十景緞(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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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了不久,到了座房廊前,上頭高掛了「水燕樓」叄字匾額。文淵
眼光四下望去,路上一片喧鬧,有乘轎的,有騎馬的,也有大搖大擺的富紳
,又有衣冠楚楚的公子人物,門前一眾鶯鶯燕燕,個個花枝招展地招客。一
個藕衣女郎嫋嫋婷婷地向宋尚謙迎來,嗲聲嗲氣地道:「哎喲,宋大爺,怎
麼好久不來坐坐?」
宋尚謙捏捏她的手,笑道:「心肝寶貝,我這可不是來了?」那女郎依
在他懷裡,嬌聲佯嗔道:「哼,你定是來瞧我們紫緣妹妹啦,哪裡把奴家放
在心上了?你好沒良心的。」宋尚謙對那女郎摟摟抱抱,笑道:「我怎捨得
我的小寶貝?今天我是來好好疼疼你。」
那邊又有幾個妓女去招呼張氏兄弟,膩在一起調笑,看來叄人都是常客
。文淵瞧著渾身不自在,心道:「這些妖妖嬈嬈的女子,有什麼好了?」才
想著,一個穿著紅花邊衫子的女子搭到他身邊,一臉嬌媚,笑道:「這位小
相公生得好俊秀,是宋老爺的公子麼?」
文淵只覺一陣濃香襲人,連忙站開一旁,道:「不是,在下只是跟宋先
生來此一睹紫緣姑娘芳容,別無他意。」宋尚謙笑著擺擺手,說道:「文公
子,既來此處,就該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