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結轉迭,不由得多看幾眼,頓覺好似哪兒見過!
廳外忽然傳來一陣娘娘腔的喧嚷音調,於肅穆哀傷的靈堂正殿猶顯不夠莊重,卻無一人膽敢臉色不快,尤其是“天殘門”弟子人人神色恭敬退開一旁。
他就是天殘門主崔趙忠:當他一腳踏進靈堂後腳還沒跟進時,看見絕塵和尚一時驚愕傻了眼,便如一根鐵釘釘在原地。
忽然間——
崔趙忠嚎啕大哭,並非奔向靈前,而是匍匐地面猛抱著絕塵和尚的雙腿,實令大眾錯愕不解。
只聽其哽哽噎噎飲泣抽搐,若女人嬌弱姿態道:“哎呀蒼天有眼‘黃門令’宦官副總管趙忠參見‘老大’!人家就知道您鴻福齊天投江不死得知您被安世高大師收在身邊當和尚欲尋找時卻在中原失蹤”
全天下的江湖人都不知道崔趙忠本是前朝‘十常侍’宦官之一的趙忠,自從認祖歸宗才新增崔姓,在他喜極而泣中,不小心洩露了身份,而其口中的‘老大’不就是張讓了!
衛九敵聞言渾身一震!雙眼忽顯喜悅神采即隱,轉而忿懣面容。
料不到絕塵和尚醜臉一紅,掙不開其摟抱糾纏,合十稱念一聲佛號道:“貴擅越怎恁地稱貧僧為‘老大’?真不知在講誰呀!貧僧依稀記得‘趙忠’這個名字,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崔趙忠哭得像淚人兒般,男人面貌抹胭脂水粉都溶化得一塌糊塗;可見十分悲悽,道:
“你我當時中了‘至尊魔教’教主白靈絕一掌,以至失憶生不如死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認得出來怎麼至今還沒有恢復記憶?”
絕塵和尚被這個男人婆摟住雙腿不放,十分尷尬不知所措,連稱檀越認錯人了,只得目尋安世高大師解圍。
安世高大師暗叫不妙,連忙趨前合十道:“崔檀越!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過去往事莫再提起;‘絕塵’乃是清靜的修行和尚,如同法號一樣,雖然身處十丈紅塵,卻、心境如如不動,遠離眼、耳、鼻、舌、身、意,所幻化出來的色、聲、香、味、觸、法,六慾界。”
崔趙忠憤然而起,道:“你這禿驢!不知施了什麼妖法把張讓迷得糊里糊塗的,又不治療其失憶之症,叫他變成另一個人似的;你講的那一套有誰聽得懂?去騙三歲孩童還差不多!”
安世高大師雙眼神采炯炯凝視,諄諄教導開示道:“人生雖然苦短,卻無‘懂’與不懂分別,只是有‘學’及不學這兩個字,就是所謂的活到老學到老。不論以前權傾朝野的宦官張讓,或現在登極為一門之尊如檀越,原本便是踩在無數的屍體上而奪取的,但千萬別忘了世間所有的一切,人人皆只有使用權,而無所有權;若得繼續你爭我奪去保護眼前的地位,豈不太苦了?如果能放下屠刀,洗滌汙穢心靈,終有一天必能成佛!”
深入淺出一針見血的簡單佛理,確能打動人心,也令崔趙忠似懂非懂不再辯駁,不愧一代高僧大師,是醫心的醫王。
衛九敵滿臉正氣凜然冷哼一聲道:“原來‘十常侍’之張讓就是這位毀容的絕塵和尚;當年翊贊中樞權傾天下,生殺予奪,殘害忠良,並且賣官鬻爵擅作威福,上行下效搞得官吏橫徵暴斂,百姓怨聲載道。大漢可以說是被你們搞垮,若不殺你們以謝天下,天理何在!”
絕塵和尚一臉錯愕!崔趙忠掠至他身邊蓄勢待,門眾個個拔刀團團將衛九敵圍起來,整座靈堂顯得殺氣嚴霜。
崔趙忠怒斥指責道:“衛九敵!我知道你看不起咱們這些旁門左道的綠林江湖門派,有本事就找我一較高下;‘老大’張讓於十年前已然去逝了,眼前的只有‘絕塵’和尚而已,所有的帳就由我一手承擔!”
旁門左道也有死忠的朋友!這番話讓門徒弟子顯露更為尊敬的神情,有拋頭顱灑熱血拚上一身剮的無比勇氣。
此刻安世高大師眉頭一蹙,合十低沉唸了一聲佛號道:“衛檀越!單前輩靈堂前不該動武,況且‘天殘門’不似以往橫行霸道,崔門主早已為張心寶感化,與‘神鑑宮’熔為一爐,以保鏢正業為生,小寶為人如何,你應該信得過!”
衛九敵雙眼異采連閃,一陣沉吟後道:“本門副門主之位也是保留給小寶的,今日便看在小寶的面子不與你們計較;但是安世高大師乃一代聖僧,得說一句公道話!”
安世高一呆!合十敘禮忙問道:“請衛檀越指教!”
衛九敵冷然道:“如果一個人犯了滿身不可饒恕的罪孽,是否遁入空門,就可以洗滌過往一切?那麼,被張讓害死的無數忠良之後,又找